以偿我罪孽万一。”他也笑了一下,这一次他的笑容,像锤子敲在一柄将要镌就的刀上:“很多年前,我们并肩赶三八婆,打红袍老怪,那时我们,也曾是侠少……”邵汉霄喟叹道:“那时候的侠少,可不似今日的侠少……两人相视,彼此白发斑斑,皱纹满脸,都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在夜空里,月色下,空荡荡的岩壁将声音回旋,很是苍凉寂寞。平一君道:“当日一起闯的人,已经躺下去几人啦。”他是看着横尸就地的文征常、祝光明等说的。邵汉霄淡淡一笑:“今日‘吟哦五子’,怕都要葬身在百花洲琴心馆了。”平一君沉重地摇头,望定他说:“我们尚未交手,胜负未可预知,邵兄怎说这种丧气话!”邵汉霄郑重地道:“坦白说,若论武功,我们师兄弟五人,以一对一,都不是你和庞兄的对手。若论智计,我们更不如你。”平一君一笑道:“诡计多端是我的看家本领,邵兄是坦荡君子,不比诈略;但若说到武功,我却知道,这几年来,派中要务几乎全交魏二侠,其中一个较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邵兄苦修‘笔削神剑’,这套武功如果练成,嘿嘿,”平一君俯首看看自己左手肘胁夹住的藤枪,道:“我这竿儿,只配钓鱼去。”此际魏消闲禁不住说:“就是因为他将派务都交给我,他自己却好整以暇,潜修武功,所以……所以我才……”邵汉霄叹气道:“其实你又何必不服,这几年都辛苦你了,我早想将掌门之位让予你,只是多训练你处事之能,好让你成器。”说罢不去理他,径自向平一君道:“不错,我‘笔削剑法’七十二路已剩了九路未练。”平一君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眼睛却发了亮:“孔子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去芜存菁,言简意赅,记言记事,你将七十二路剑法练成只剩九路,可谓已臻一流境地。”邵汉霄静静地道:“可惜我未能将‘笔削剑法’练到化境,还是剩下九路。”原来“笔削剑法”的最高境界,便是将七十二路剑法全消融尽解,一路都不要剩下,而至化境,还是将剑法使回原来之七十二路,邵汉霄虽已是武林中罕见之材,但凭他潜心修炼下去,也非要十五年以上方达最高境界不可,而要到化境,得还要从头修习的时间,人生又有几个数十年。这一套剑法博大精深,昔时青城派“千手剑猿”蔺俊龙因在大侠萧秋水指点之下而练成,数代以来,已无人能复当日这套剑术的锋芒。
平一君却十分严肃地道:“看来今夜此地,难免有一番恶斗。”邵汉霄白髯无风自飘:“能有此战,全仗平庄主成全。”平一君说:“若我无胆与你放手一战,那我这数十年也算是白活了。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无论今晚谁胜谁负,青城派的人,谁也无法活着出这峡谷这便是我引你们来此的原因。”邵汉霄大笑,笑声尖锐且悲昂,道:“我只求能为师弟们手刃凶手,尽力而为罢了……至于这儿的青城派的人,又有哪个该活下去的?反正你已放了关贫贱,青城有继,我也就放心了。”这次青城派除了五大高手邵汉霄、魏消闲、祝光明、杨沧浪、文征常“吟哦五子”全皆出动外,还有全青城后起之秀的精英“东豪”、“北英”二组也全在这儿了,可以说是“一网打尽”。寿英惊怖地道:“你不能如此!”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