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戊驮着主人和青罗低头疾冲。一名羽人校尉最先明白过来,干净利索地抽出刀,跳到路当中,凶狠地喝道:“不许出城!”眼看就要撞上拒马的一瞬间,莫铜像驱赶马匹一样大喝了一声“驾!”,木头人迈开长腿,从那名校尉的头顶一跳而过。它也不和这些守门的镇军们纠缠,三跳两跳,蹦过拒马桩,一道烟地穿过门洞,绝尘而去。而那羽人校尉兀自伸着手挡在路中,张大了口发呆。他迷迷糊糊抹过头去问自己的手下:“我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从我头上跳过去了,你们看到了吗?”青罗明白鬼脸已经出城了,心中更是焦急。北门外是一片平展展的荒凉旷野,却布满被雨水冲刷成的沟壑。大路也被经年的车辙压成了深沟,两旁的都是高高的土坎,稍远一点儿,有些不太高的小山坡,同样也是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四处都是不太陡的斜坡,高低各不相等,一眼望去,宛如一大片一起一伏的胸膛。更遥远的地方,则是小片白桦林锯齿般的林稍。鹿门塬和龙首塬的淡影,如同一左一右,两员阴沉着脸的将军,扼守着北上的要害。沙陀蛮大军组成的那片燥热骚动的金属海洋,就列阵其下。微风轻轻吹起,若有若无,突然一阵子又迎面扑在脸上,仿佛要猛烈起来的样子,突然又消失隐去了。地上的蹄印繁复庞杂,并不只鬼脸一骑,但青罗顾不得那许多了,只是一股劲地想要追上去。至于怎么抢回石头,他也没怎么考虑过。他们跑了一程,干燥的尘土飞起来盖满面容。放眼远望,大约可看见五里方圆的红色沙砾地。虽然四周隐藏着千军万马,这五里地内却是阒然无人。青罗跳下傀儡的背,看了看地上的蹄印,抬头焦急地说:“走远了,追不上怎么办?”莫铜一声不吭,从容不迫地招手呼唤青罗上去。木傀儡不再顺大路奔跑,而是跳上了一条小路,那条狭窄的小路蜿蜒在原野之上,突而隐没在洼地里,突而出现在小山坡上。木之戊连蹦带跨,跳过沟壑,如同顽童投掷的小石块。他们朝着两座土塬的影子笔直地奔过去,很快看到了远远的有一股尘烟贴在地面浮动。“往那边跑,能拦在他们前面。”莫铜指点着一排连绵起伏的小斜坡。木之戊如同听话的猎狗,飞奔而去。他们转过了一个陡坡,果然又跳到了大路上,木之戊转过身来,立定脚步。他们一起望着眼前那团越来越厚的尘土。青罗跳下木头傀儡的肩膀,莫铜伸手敲了敲木之戊的背,那上面突然弹起一把暗黑色的刀柄,莫铜将它从木之戊的脊梁上抽出,扔给青罗。那把长刀青光霍霍,一抽出来就晃得青罗闭了一下眼。“这把刀,送给你。”老河络简短地说。他滑下木之戊的背,突然左右望了望,嗅了嗅空气,也不做任何说明,就说:“你在这等着,我有事先走一步。”青罗所认识的河络中,再没见过这样即机灵又狡猾,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但青罗依然相信这老家伙,由着他耸动着瘦削的肩膀,飞快地消失在密布的沟壑里。他转过身来,将长刀用力插在地上。和孤零零的木之戊肩并肩而站。空旷的大路中央,只有他们两人站着,太阳已经移近天顶,他们的影子只剩下小小的一点。云朵像风帆那样平整而细长,零散地飘浮着,逐渐消融在远处。“好啊,就剩下你和我了。”青罗拍着木之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