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星芒里,各自捧起一根蜡烛。这些女巫甚至比舞台上那些还要青春貌美,动作与神态里都带着一种既神秘又挑逗的意味。但男子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她们身上,只是长久注视着烛光上腾起的彩色雾气。烟雾袅袅变幻,却形不成任何有意义的图案。一种掩饰不住的落寞与悲伤在他的目光中蔓延。这一切,都和隐修会里的狂欢气氛格格不入。在见到他之前,吴钺几乎对这场狂欢中的所有男宾都感到厌恶,无一例外的荒淫而虚伪,打着宗教的名义干下流勾当。唯有这位戴着非洲鵟面具的男子似有些许不同——他来这里,并非为了爱欲之欢,而是寻求一种救赎。男子抬起头,看一眼楼下仪式的进度,指示女巫点亮下一只蜡烛。即便被面具遮住了表情,仍能看出他身上有着一种自相矛盾的哀痛——对眼前的香艳场景毫不动心,冷眼旁观,却也见惯不惊,并不抗拒。而对正在进行的通灵仪式,他有一丝嘲讽,却又怀抱着隐约而渺茫的希望。玫再度敲响了门,她甚至凑到玻璃前,大胆地将面具挑开了一线。吴钺心里升起了一丝酸涩,他明白了,这就是玫要找的人。男子抬头看了玫一眼,却没有什么回应,目光很快又投回了通灵烛阵上。玫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拿出了一件半月形的木器。吴钺觉得这木器的形制有些熟悉,突然想起,刚才那个苍老女巫手中,也捧着同样的法器。只是玫的这一枚,甚至比老女巫的还要精致、古老。玫飞快地在玻璃上写了一行字:“要想看真正的通灵术,就放我进去。”这句话打动了男子。他最后看了一眼毫无灵气的蜡烛阵,抬手命这些女巫们退下。而后,按下了开门键。玻璃雕花大门打开,玫闪身而入。当她红色的裙角掠过身边时,吴钺突然感到了心中一阵刺痛——他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手:“你真的要这样做?”玫笑了,目光望向远方,平静地说:“他想要子嗣,我就给他子嗣。但这个子嗣身上,绝不会流着他想要的血。”“这样值得吗?”玫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反问:“那你认为,让我回到别墅,被那个白痴侮辱更值得?”她的目光极亮也极冷,宛如闪电,让吴钺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也没有资格去阻止。毕竟,是他亲手将玫送入了那座别墅,并囚禁其中。他更知道,将那个白痴敲晕,只不过暂时推迟了这个计划,如果玫本月没有受孕,这场丑恶的闹剧就不会停止。他再也没有说什么,眼睁睁看她走进包间。而后转过身,用身体挡住透明的玻璃门,不让别人窥探。这似乎已是他唯一能做的。玫的坟墓前,吴钺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久久无法自拔。良久,他才对卓王孙道:“作为唯一见证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叔叔绝对没有碰玫一根手指头。他被敲昏之后,躺了几天才被抬走。由于玫当月就有了身孕,他就再没有被送回别墅。你的生父,应该是隐修会里戴着鵟面具的男子。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找他。”
他沉默了,不再说话。卓王孙身子僵硬,呼吸极其粗重,显然,吴钺所说的话已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甚至可以说,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吴钺的话中崩塌。他的脸色阵阴阵晴,急剧地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