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到桌前拉开抽屉,头花、簪子、包括仅有的那一支步摇,都不见了!倾枝愣在当场,可怕的预感渐渐在她心底弥漫,忽听门扉一响,一个婆子走进来,冷冷对她说道:“府里不留你了,这就随我出去。”“……我的衣服呢?首饰呢?”倾枝回头问道。“太太吩咐过了,你那些衣服都不许拿,留给好丫头们穿。”婆子满面鄙夷,冷得如夜里的寒霜。“我……我不去。”倾枝靠在桌边,紧紧抓住桌角,身体慢慢弓起来,像只临阵的野猫。阵阵寒气从她脚底传上来,刺得脊椎都疼了,恐惧在心底蔓延,她从未设想过的最可怕的事,从暗处向她露出了恶意的笑容——她一直不甘心仅是在萧府当丫鬟,想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同一个如萧凤合般青春英俊,又有诗书财势的耀眼男人一道,青云直上,享尽荣华,去看在桂川县一辈子也看不到的繁华绮丽。可是,她从未想过,若离了从小生养她的萧府庇护,她孤身一人,还能往哪里去?“由不得你。”这婆子冷笑一声,走过来抓住她胳膊就往外拖。“老爷太太都吩咐了,今日就带你出去,契已放在了王婆子那里,待你过去就画押。你运气好呢,或能配个小子,运气不好,那就卖与皮货商人做粗使,再不济,窑子里也总有你的空儿!”她咬牙切齿,说得绘声绘色,面上一团团肉如有各自生命般,随她的语气跃动不停,在屋里黯淡的光线中显得尤为狰狞。
倾枝扒着桌角,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但她病饿了几天,这婆子又身高体壮,哪里挣得开,眼见着已被拖到了门边。她恐惧到极处,哭都哭不出来,嘶哑的嗓子里只发出几声不成调的呻吟,两脚乱蹬,身子乱扭,一头扑倒在地,慌乱间看什么都如救命稻草,紧紧抱住门槛,任凭这婆子拖拽,抵死不出门。婆子见拖她不动,心头怒了,抬腿就往她头上身上踢去,每一下都毫不留情,踢到倾枝肩上伤口,还用力踏了两下。倾枝痛不可支,张嘴大叫,发出浑不似人的声音,难听又可笑。此刻正是晚饭时间,周遭其他仆役们有闲着的,听得尖叫,纷纷围过来,却只是笑嘻嘻地看,或交头接耳地议论,间或有人指着她道:“都要被撵出去了,还舍不得。”周围又爆发出一阵笑声。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说了句“还是拿绳子捆了抬出去吧,打死在这里更难看。”婆子朝人群道:“此法才好,我脚都疼了,还不快拿绳子来!”众人哄笑着找来绳子,七手八脚将倾枝捆上,往萧府大门抬去。走在路上,一人忽然笑道:“记得去年少爷往北山狩猎,那只野猪也就如同这般,被捆住四肢抬下山来的。”“可不是,那厮挣扎得甚是厉害,好几个人都降不住呢。”另一人道。“最后还不是给抬回来了,少爷仗义,除孝敬老爷、太太几块腿子肉,其余都分了咱们,吃着好有风味。”仆役们议论纷纷,很快讲起了去年狩猎的故事,再无人理睬倾枝,似乎她比一头野猪还不如。抬到大门口,倾枝被重重扔到门外地上,一名看门的仆役正好走过来,见此情景不由一愣,朝众人问道:“这……这不是府里的倾枝么?怎的?”“太太不要她了,让撵出去。”婆子笑道:“我便跟太太要了来,打算同王婆子一道卖了她,这丫头长得标致,回头卖上好价钱,还请大家吃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