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五十年前修建的公寓。他读过资料,他知道这样的人要怎样处理才松口。但他讨厌做这样的事。他的主人也知道,他是一头难以控制的猛犬,一旦放开就会造成巨大灾害,连他的主人也保不住他。关键在于进化者难以遏制的超卓个体暴力。隐匿的非法进化者一向是世界性难题。而像他这样,被精心调校的非法进化者,破坏力大于一支小型快反部队,而隐蔽性犹过之。然而他并不喜欢这种像猛犬一样被豢养的生活,他想要自由自在地行使自己的力量,展现自身的强权,让人们能够记住他的名字——他的名字……鲍里斯·李,这是他现在护照上的假名,鲍里斯成为鲍里斯仅仅是五个小时之前的事。上一次他的名字是朴恒智,他作为朴恒智活了三个星期,直到把证件丢到铁桶里,然后洒上汽油,丢了一根火柴进去。他没有名字。这是他感到最讽刺的一件事。曹敬睁开眼睛,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死人头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让他感觉全身发麻。这只是一个短短的开始,梅和勇的记忆结构混乱、破碎,就像是一触碰就会碎裂的瓷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读取最外层的一片。“任何细节都对我们有用。”曹敬发现吴晓峰坐在他侧面,脸上贴了一块挺大的胶布。曹敬指了指自己的脸,无声询问。“刮胡子来着,但我怎么都用不惯手动刮胡刀。”吴晓峰嘿嘿冷笑,“电动剃须刀忘在家里了。”“目标是汤山,时间不确切。但他在东京用的名字是鲍里斯·李,之前在弁辰国曾经用过朴恒智这个名字。”曹敬沉吟道,他用手指搓着茶杯,让茶杯不停旋转。“我不敢进得太深,所以没有发现太多心理活动。我猜他当时也确实没有太多心理活动,有的只是情感脉冲的一次次大电流,让我感受到他的直观情绪——烦躁、苦闷、渴望解脱束缚、大快朵颐。”“这些是我已经知道的事。”吴晓峰抠了抠脸上的胶布,“汤山的死在当时影响不小,当然,对外宣称是心脏病突发去世。我们那时候不知道杀手为什么要杀他,但后来发生了北海道大屠杀。于是我们知道了汤山教授泄露了什么情报,我们在北海道的一个特殊训练基地突遭袭击,我们损失惨重,都是些小孩,就死在自己床上。”曹敬不忍地皱眉。“我和你说这个是让你现在就做好准备,毕竟你之后会看那一段。注意细节,魔鬼在细节里。”吴晓峰轻描淡写地说。“你是认真的吗?”“一颗人头放在你面前,用耗费上百万的医学技术保存着。”吴晓峰掏出烟盒放在桌上,“我现在甚至不敢在这个房间里抽烟,怕破坏了你的状态。你说我是不是认真的?”曹敬用一只拳头顶在自己下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用剃须膏了吗?”
“什么?”“听说用牙膏泡沫也行。”曹敬说,“我用的就是冷水和剃须刀片,只要够小心的话就不会刮破。当然,这是在脸上没有痘或者其他增生的情况下,但如果速度放慢一点儿,是不会刮破的。”吴晓峰啪的一声把火柴盒拍在桌上,没打开,过了一会儿又把火柴和香烟全部慢慢收了回去。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会儿曹敬脖子上没有束缚器,也没有人用枪指着他。他没有用心灵感应去摸一摸吴晓峰的心智,他在用最简单的察言观色去观察自己的“导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