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他却只有那柄已经扔掉的短匕首。“这是什么?”毒鸦指了指云胡腰带上的象牙筒。“这是皇帝送给河络王的礼物,也要打开看吗?”毒鸦看着筒盖上的火漆印,疑惑地嗅了嗅。“快点儿!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办吗?”殿里再次传来怒吼声。毒鸦不再吭声,恼火地挥了挥手,卫兵们向后退开一条路。
云胡不归看了看眼前让出的通路,又看了看满怀恶意的灰鼠卫兵,摸不清躲在黑魆魆殿堂里的熊悚搞什么鬼。毒鸦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头,云胡不归也冷笑一声,束了束腰带,独自踏入盘王神殿。这个殿堂呈现出只有偏执的河络才会建造出来的完美正方体,黝黑的殿堂里只有正中心的地火铁炉一个光源,高大的砂岩石柱向四周拖出暗红色的影子,在光滑的铜制地面上印出舞动的影像。云胡不归还未仔细观看,就听到河络王朝他大声吼叫:“关上大门。”正合云胡不归之意。他回头去推那大门,那两扇铜门看似高大沉重,上百名力士也难以撼动,却是轻轻一推就合上了,门轴只是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叹息,不得不令人感叹河络工艺的精良。云胡不归好奇的目光四转,这儿的闷热让人印象深刻,但另有一样东西让他目光难以移开,那就是一排排的历代河络王头骨。火环城的河络王头骨整齐排列在一排石头基座上,瞪着概莫能视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前方。一些头骨在炉火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有些颜色发黄,滑溜溜的,似乎被抚摩过很多次,还有些颜色已经变成暗黑,看上去年代久远,非常脆弱。河络的头骨是历史的见证,每一代夫环死后都会将墓志铭和部落名号刻在其颅骨上,由迁徙的族人带往各方。如果有人能通读所有的墓志铭,就会遵循头骨上的城市标记,刻画出上千年来河络各部族在九州大地上那密如蛛网的迁徙、交融和分离的踪迹。给我一把铁镐,我能挖通整个九州——这是老矿工出身的夫环雷镐,他并没有挖通九州,却被倒塌的坑道砸死。这个头骨乘船从遥远的凤凰河流域穿越了沼泽和迷雾而来。不在死亡面前低头——这是死在三沙岛之战里的铁骨奥司,他曾是火环城的前任夫环,除了那场血战,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出生地。他的头骨上只有一个干净利落的火环城标记,以及一支方头箭镞留下的深坑。站在了夸父的肩膀上,河络可以看得更远——这是游历者犀盾萨可,他的头骨两百年前由铜鱼部落的一名矿工携来,粗壮厚实的颊骨上刻着十五座城市的标记,包括夸父的古老城市,但他到达火环城后再也没有离开。最搞笑的是一个缺了下颌骨的头骨,它带着古风部落——生活在半山谷半地下的地方,但仍然算得上是火山河络的一个分支——的标志,头骨上刻的是:该救我时你们在哪儿?恕我进入永恒的梦幻状态了——这是火环城收集到的最古老的头骨,它脆得像纸,磨损得很厉害,上面的铭文几乎无人能识,是由行脚商疯舌罕罗混杂在米袋子里带来的。疯舌发誓他是从一座完全废弃的河络城市里找到的,但是誓言……大家都明白,总是被用来遮掩谎话。河络绝不会放任祖先的头骨在废弃的城市里磨灭,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会把它们带在身边。疯舌罕罗发现的古老头骨,如果真的是被丢弃的,只能说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