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历经肉体的极致苦痛,却获得精神的极致喜悦。 那是他永远不能得到的归途。 他不忍打断的归途。 雷枯火平静地发出最后一击。枯萎见骨的肉身摇摇欲坠,掌中焰火却致密浓烈,仿佛由北陆最醇厚的烧酒点燃。焚天离火似一柄燃烧的扫帚,纷纷扬扫过朱雀大街。 昔日盛景终成灰,街边经年沉默的砖石木椽齐声轰鸣,瞬间分崩离析。火光中,原映雪笑意淡淡,一如当初独坐峭壁之上,等待着天荒地老,人神俱灭。 如果,是说如果有来世,他要做个春耕秋收冬打盹的农夫,永远面朝黄土,背对星辰。 然而那团火却没有落地,只将被七重幻境耗尽力气的原映雪扫倒,而后像陀螺一般弹向天空,尖啸着飞往谷玄门的方向。 原映雪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荒唐梦,是在一个醉酒的夜晚。 直到这一刻。 一座覆满青绿色菌丝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谷玄门外,机械臂划过漂亮弧线,拍下挂斗中的巨石,瞬间摧毁了一座箭楼。 离火烈烈,点燃覆盖其外的轻薄菌丝,赤焰在黑夜中勾勒出一个闪亮轮廓。 是那座亘白将风。 血雨腥风的倾城时刻,本应远离帝都的女孩攀在将风顶上,威风凛凛杀将回来。身后土石飞扬,擎着火把的勤王义军似洪流涌人,终于将这旧时代的皇城墙撕开了一个豁口。
又一重离火攻击,庞大将风终于在天墟前趔趄止步。她沿着一根最长的传动杆飞滑向他,长发在焚风中高高扬起,笑容比火光更加明亮。 “教长!城破!主力在郁非门方向!” 顾西园听过很多关于妹妹下落的故事。 有些显然是鬼扯。有些貌似真实,最终仍旧证明是鬼扯。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心里已经慢慢松动,开始接受斯人已逝的事实。 这些故事中,要数面前这名河络少女所讲述的最为荒诞。比荒诞更加荒诞的是,他竞在千钧一发的倾城之夜,听她扯了足足半炷香时间。 “可有证明?” 他低声询问,内心有个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似乎所有蹊跷的前因后果,都在这一刻变得理所当然。 “你个灰包!她与你长得一个模子倒出,要什么证明!” 快手里亚一着急就变快嘴里亚。名扬天下的平临君怎么是个迂脑筋,即便豚鼠的绿豆眠也能看出他们是胞生兄妹。纵然她是半炷香前才得知,见到他的眉眼也立刻笃信不疑。 顾西园还在思想着,眉间川字渐深,里亚道他彻底疑了心,慌忙道: “她说!那艘船,是你握着她的手一同点的!” 仿佛一闷棍打在胸口,顾西园窒了一窒。 淮安临海,公卿世家惯以焚舟祭奠亡者,却有不成文的规矩,点燃祭船之人必为男丁后嗣……他在远海握着年幼妹妹的手点燃祭船,并无旁人目击。 “……你刚才说,她去了哪里?”半晌,他开口。 “救一个朋友。今晚外面危险,请平临君务必不得外出,院墙屋舍用水浇湿,以防……” “领我去寻她。” 顾西园言辞还镇定,起身时却倾翻了案几,茶盏落地而未碎,当啷啷滚着,被青衣男子弯腰拾起。 “公子现在出去,就辜负了小闲姑娘一番心意。” “她是宛瑶……”他终于显出仓皇。 顾襄摇头。 “她是小闲,龙家第一流的杀手,懂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