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安全的离开,必须有另一个人留下。她们心里都很清楚,但无论是决意赴死的,或者是断然离开的,她们都具有超乎常人的勇气,即使一切是如此沉重,沉重得并非这两个柔弱的女子所能承受。官儿捂着脸往另一条路狂奔,眼前突然有人影闪动,两名白衣役使沿路追来,喝道,“小丫头!刚才是你杀了道使是不是?”官儿抬起头来,“我没有!”白衣女子冷笑,“你的剑上还有血痕,小丫头,主子养你几年,想不到是养了条吃里扒外的野狗!阿谁哪里去了?”官儿尖叫一声,“我不知道!”唰的一剑,白衣女子拔剑向她刺来,“我在你身上砍上十剑八剑,看你说不说!”阿谁跳下漆黑的水牢,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合上,水中不知名的生物游动,响起哗啦的水声,一切是如此的熟悉而恐怖。她的心剧烈的狂跳,伸手在水下摸索,渐渐的摸索到一个不大的空洞,一咬牙,对着那空洞钻了过去。空洞后是彻底的黑,四周都是潮湿冰冷的岩壁,她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出路,只能奋力的往前爬去。水流自前涌来,不住呛入她的口鼻,她一边咳嗽一边爬行,四周无比狭小,一抬头便会撞到石壁,仿佛随时都会在这绝望的通道中窒息而死一般。但她必须奋力前行,沈郎魂撑不了多久,官儿随时都有危险,而且听说……听说有一位不良于行的女子,为了逃离地狱,曾经走过这条路,证明这条路对于四肢健全的她而言,绝不该认为是条困难的路。她必须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似乎只是爬行了很短的时间,而她却不知实际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阿谁浑然不知自己是如何从那溪水的洞穴中爬出来的,总之她很快便出来了。外面寒风刺骨,这条溪涧上结了很薄很薄的一层冰,夜空下着微雪,阿谁狼狈不堪的爬起身来,这地方竟然距离乘风镇的住所不远!正在惊喜之间,她突然瞧见泥雪混杂的地上躺着一人,就离她不远。她摇摇晃晃的往房屋奔去,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仍是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眼,她突然呆了!那人是薛桃!薛桃……狂兰无行冒死救出的薛桃、玉箜篌费尽心思要把她留住的薛桃,怎会像无人捡拾的布偶一般,被遗弃在这荒山野岭的雪夜?阿谁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气,停下脚步又对她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有伤!她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击穿,流了很多血。但她还没有死,残余半边脸颊雪玉秀美,眼角含着的一滴眼泪已凝结成冰。阿谁双手将她抱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她向住处狂奔而去。快点、快点、她要再快一点!她有很多很多事要对唐俪辞说!很多重要的事!很多人命……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肩头无比沉重,人命、人命、人命……许许多多的人命,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圆满?到底要怎样努力才能挽留住一些什么?她只是阿谁,她已经觉得负担不起,而在唐俪辞肩上又是何等沉重?他又负担得起么?“碰”的一声,阿谁奔到门口,撞门而入。门内玉团儿吓了一跳,眼见阿谁伤痕累累,顿时大叫一声。林逋匆匆出来,将阿谁和薛桃扶起,宛郁月旦开门出来,阿谁喘息未定,手指门外,“沈大哥……在望亭山庄被围困……快去救他,还有官儿……”“放心,唐公子已经去了。”宛郁月旦弯下腰来握住她的手,微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