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道:“通常都是的。”袁紫霞道:“你有没有脸红过?”白玉京道:“没有。”他忽然转身,道:“我在楼下等你。”袁紫霞道:“为什么?”白玉京道:“因为我现在已经脸红了,我脸红的时候,一向不愿被人看见的。”袁紫霞打开随身带着的箱子,拿出套衣服。衣服虽不是全新的,但却艳丽如彩霞。她喜欢色彩鲜艳的衣服,喜欢色彩鲜艳的人。白玉京好像就是这种人。他骄傲、任性,有时冲动得像是个孩子,有时却又深沉得像是条狐狸。她知道这种男人不是好对付的,女人想要俘虏他,实在不容易。可是她决心要试一试。02 这里吃饭的地方并不大,但却很精致。桌子是红木的,还镶着白云石,墙上挂着适当的书画,架上摆着刚开的花,让人一走进来,就会觉得自己能在这种地方吃饭是种荣幸。所以价钱就算比别的地方贵,也没有人在乎了。
青龙会的三个人,占据了靠门最近的一张桌子,眼睛还是在盯着门。他们显然还在等人。朱大少的桌子靠近窗户,他已经开始大吃大喝,那黑衣人却还是影子般站在他身后。“这位客官不用饭?”“他可以等我吃完了再吃。”让人走在前面,等人吃完了再吃,这就是某种人自己选择的命运。法事已做完了,那两个和尚居然也在这里吃饭,灯光照着他们的头,亮得就像是葫芦。他们好像刚刮了头。风中隐隐还可以听到那位老太太的哭声,究竟是谁死了?她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打破金鱼缸的人还没有露面?他为什么一直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茶不错,酒也是好酒。白玉京换上件宝蓝色的新衣服,喝了几杯酒,似已将所有不愉快的事全都忘了。方龙香却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酒喝得很少,菜也吃得不多。袁紫霞嫣然道:“你吃起东西来,怎么比小姑娘还秀气?”方龙香苦笑道:“因为我是自己吃自己的,总难免有些心疼。”白玉京道:“我不心疼。”他忽然招手叫了个伙计过来,道:“替我送几样最好的酒菜到后面巷子里去,送给一个戴红缨帽的官差,和一个卖藕粉的。”方龙香冷冷道:“还有个戴毡帽的呢?”白玉京道:“据说他们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得到东西吃。譬如蜈蚣、壁虎、小蛇。”袁紫霞脸色忽然苍白,像是已忍不住要呕吐。屋子里每个人好像都在偷偷地看着她,甚至连那两个和尚都不例外。他们的嘴吃素,眼睛并不吃素。突听蹄声急响,健马长嘶,就停在门外。青龙会的三个人立刻霍然飞身而起,脸上露出了喜色。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方龙香看了白玉京一眼,举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白玉京道:“为什么忽然敬我?”方龙香叹了口气,道:“我只怕再不敬你以后就没机会了。”白玉京笑了笑,道:“你不妨先看看来的是谁,再敬我也不迟。”用不着他说,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门口。健马长嘶不绝,已有个人匆匆赶了进来。一个青衣劲装的壮汉,满头大汗,大步而入。青龙会的三个人看见他,面上却又露出失望之色,有两个人已坐了下来。来的显然并不是他们等的人。只见一个人迎了上去,皱眉道:“为什么……”别人能听见的只有这三个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如耳语。刚进来的那个人声音更低,只说了几句话,就又匆匆而去。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