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而凌乱的哀号,一声紧似一声……当李秀一闻讯赶到萧御史府邸的时候,右金吾卫的差役已经将整个宅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李秀一一看这架势便知事情不妙,索性先不进去,转而直奔旁边小巷。他这回也没心思再学那杀手,施展轻功一个腾挪便直接蹿上了屋顶。正是午后,鳞次栉比的屋顶沐浴在耀眼的阳光下,四下里一片祥和安逸,却没有半点凶犯的影子。李秀一来到民房屋顶和萧府高屋顶之间的那两块木板前,仔细查看了下有无凶手走动的痕迹,接着便沿着木板登上了萧府的屋檐。从上面俯瞰,书房周围也挤满了神情紧张的金吾卫士。却不知那萧御史怎么样了,李秀一正想着,就见韩襄与许亮越众而来,飞快地分开众人朝书房奔去。连仵作都来了,看来这杀手必是又一次得手了!这家伙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看来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他了!李秀一恼怒地哼了一声,已然动作轻盈地朝院子跳了下去。萧长辉半躺半坐在书房那张床榻上,身上一床厚厚的棉被一直盖到了脖子,而他的双手死死地攥住被子角,仿佛攥着什么珍宝似的。他的脸颊已比刚才凹陷了许多,脸色状如死灰,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空中,目光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庾瓒呆立一旁,伸手去抹额角汗珠,还不时求救似的看一眼旁边的独孤仲平和韦若昭。独孤仲平朝庾瓒努努嘴,庾瓒鼓起勇气凑近萧长辉。“萧大人,您——您再好好想想,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萧长辉一双失了神的眼睛直勾勾望向半空,丝毫不理会庾瓒的话,嘴里只一个劲儿念叨着“狼来了”“狼来了”。独孤仲平与韦若昭不禁面面相觑,显然这位萧御史是遭到了那狼皮杀手的袭击。可他既然已经没有了狼皮,却又怎么会继续扮狼动手行凶呢?独孤仲平于是朝庾瓒一阵耳语,庾瓒便又问道:“萧大人,您放宽心,那杀手再进不来了,下官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人是狼?”萧长辉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口中一阵嗫嚅:“是人,不,不,是狼……不,不,是人,不,还是狼……”庾瓒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韦若昭不禁低声道:“哎呀,这萧御史到底怎么回事?那杀手不是也没把他怎么样吗,怎么就吓得魂儿都丢了?”说话间韩襄与许亮走了进来,许亮见了萧长辉的情形也有些惊讶,他试探着上前想要替对方把脉,可萧长辉却僵直着身子动也不动。许亮无奈,索性直接上去将萧御史身上的棉被猛地扯开。眼前的情景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但见萧长辉的脖子已经被咬破,巨大的口子外翻着,鲜血尚未凝结,还在汩汩地朝外流淌。他胸前衣服已被抓烂,一片血肉模糊,凝固的血和衣服的碎片粘在了一起,清晰地显示着爪子撕扯的痕迹。浓重的血腥味儿让韦若昭几乎喘不过气来,庾瓒、韩襄见了也忍不住侧头咧嘴。许亮倒是经验丰富,见状当即飞快地摸出一瓶止血药粉,一股脑儿地便朝那可怕的伤口上撒去。萧长辉这时突然惨叫着挣扎起来,庾瓒、韩襄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他,许亮这才得以拿出纱布绷带替他将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清洁了他身上其他伤口、敷上药,萧长辉也终于折腾得累了,又胡乱呓语了一阵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