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篮子,走过高朋的身边,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澄澈如水,高朋心中一动,才认出是吕四海来。
心中暗服这小子易容之精,疏疏的胡子这会不见了,黄脸变成了灰色,连脸膛都变了形,如果不是他有意一露目中神光,任谁也看不出他是谁。高朋慢慢地跟着,犹如闲荡,眼看着他走进了不远处一家茶馆,遂也慢慢地踱了进去。
四下一看,茶座上有八九成茶客,都是谈生意的,却看不见油腻腻的小伙子,心中暗道:“这小子又溜到哪里去了?那副德性,总不会到楼上的雅座去吧?”但楼下没有,一定是在楼上,他跨上了楼,一个伙计已高撩门帘道:“高爷,请!”高朋怔了一怔,那伙计又道:“海公子在这儿订了座儿,让小的禀告您一声,请您先坐一会,他马上就到。”高朋根本不认识什么海公子,但因为那个海字使他心里有了底子,遂进了雅座。
那是个隔窗雅室,窗明几□,专供大客户谈生意之用,不过难得的是可以一眼浏览源泰号的全貌。
这里没有人,却已沏好了两□新茶,伙计替他倒了一杯,还是滚热的,可见是刚准备不久。
他坐下一面啜茶,一面监察源泰号的动静,只见粮号里匆匆走出两个老者,正是陈世骏与丁鹤,二人正向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问了几句话,又急急地出门而去。
高朋心里一急,这两个老儿分明是得到碧眼狐狸的传信,约好在什么地方见面,所以才如此匆忙。
他正想跟了去,却见门帘一掀,进来一个锦衣青年,长身玉立,脸容略见瘦削,却别具俊逸之态。
他冲着高朋一揖道:“怠慢!怠慢!兄弟去换身衣服,有劳高爷久候了。”高朋打量一下,除了面目之间稍似吕四海,怎么样也瞧不出这会是那形容猥琐的飘泊英雄。
高朋不禁狐疑地道:“海老弟,真是你吗?”对方却一笑道:“当然是兄弟,昨夜才见过面,高爷的胳臂已经大好了吧?兄弟正在担心着呢!”口音也是吕四海的,高朋才吁了一口气道:“老弟,高某真的服了你了,到底哪一副才是你的真面目呢?”吕四海一笑道:
“兄弟游戏风尘,一日数变,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了,高爷只要认识兄弟这个人就行了。”高朋又打量了一下,见对方言语表情都十分自然,相信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不禁又是一叹道:
“这就对了!这副长相才配得上老弟的身分,否则我真替江姑娘抱屈。”吕四海笑道:“高爷原来您也是以貌取人的?”高朋道:“不是这个意思,江姑娘屈身青楼,虽然胸怀高节,但一半却是为了老弟,如果没有老弟这分人品,相信她绝不肯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吕四海苦笑一声道:“高爷这话如果让雪雪听到了,她会跪下给您磕两响头,但兄弟却不以为荣,她要是能够以我飘泊英雄的那分嘴脸为知己,方不愧天山门下。”高朋轻吁一声道:“老弟,对一个女孩子不能要求太苛,她们做事一半为义,一半为情。”吕四海轻喟道:“是的,但天山门下应是以义为先。”高朋笑道:“老弟对女人了解还浅,自古侠女多情种,为了情,她们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