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帮着畜生说话?你问问他们——问问黑黑就知道!村民长年狩猎身上有伤,猛兽咬伤也极为常见,她包扎过。你们都看见了哑儿身上的伤口——”夏乾抬眼问了黑黑:“你所见伤口,真的是猛兽咬伤?”黑黑迟疑道:“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我非郎中,怎可轻易判断,即便是曲泽姑娘也看不出端倪。要是野兽咬成那样,为何、为何不直接吃下去……”黑黑的声音越来越小,水云忍受不了这种谈话。她本性活泼,自哑儿死去以后变得寡言很多,眼下又怎能容忍他人议论自己姐姐的死相?而凤九娘却是尖声尖气:“伤口不一样?你可知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木须是幼仔,它咬伤哑儿,却吃不下去!你们看见木须身上的伤痕,也看到它嘴里的血迹。呵,还在自欺欺人?哑儿带畜生去厨房炖汤,畜生闻见肉香野性大发,伤了哑儿。哑儿反抗,畜生也奄奄一息。而她的脖子被咬伤,流血过多,却因聋哑而无法呼救,于是——”水云听不下去,一言不发地跑掉了,黑黑急忙跟上去。凤九娘见众人不说话,便伸出手来,狞笑一下:“这种畜生把它丢出去就好了!”吴白只觉得双手一空,木须已被凤九娘拎了起来,再听得咣当一声响,木须被狠狠地摔在门外坚硬的石头上!木须如同一团肉一样地被丢在石板上,“噗”一声闷响砸出一片血迹,它抽搐着从尖利的石头上滑落到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身上包扎的白布瞬间就被血染得通红。吴白吓傻了,随即一下扑过去!木须还在抽搐,小爪子还在动弹。它本因受伤被包扎得圆滚滚,眼下已经不成形了。灰色的毛似是烂泥一般和白布一起摊在地上,骨骼均已断裂,混杂着血和肉,滚成一团。然而它还在颤抖,还在呼吸。夏乾还能看得到它微微闭起却还在发亮的黄褐色眼睛。一人一兽,又在四目相对。夏乾见过尸体,见过喜悦的人、发狂的人、罪恶的人,以为早已可以为常,然而此刻一只将死的狼崽却这么触动自己的心。木须如同一只被剪掉手脚的蚂蚁,挣扎着在土地上蠕动。它不停地抽搐,是巨大的痛苦所致。吴白哭了。夏乾虽没有看到他的脸,却感觉他哭了。木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乾,它根本就是一团正在抽搐的死肉而已,不成形了。木须的颤抖是缓慢而持续的,若凤九娘再丢得狠一点,木须直接死掉,也比这样强上很多倍。
慢慢地,它不再抽搐,整个过程像是夕阳西下一般缓慢。待到夜幕降临,生命之火也熄灭了。终于,木须不动了。吴白还在看着木须,夏乾却看不下去,他像是憋了一口气,猛地回头大吼:“凤九娘!”凤九娘却没了影。夏乾不管自己是不是客人了,冲到房间使劲砸门,黑黑却从门口拦着他:“凤九娘……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你叫那个女人出来!”“夏公子,凤九娘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刚才哭着跟我说,她今日烦闷,一时无处撒气才……”“无处撒气?”夏乾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字眼,“无处撒气就能把木须丢到石头上?”吴白还在那里跪着不动。夏乾又踢了门一脚,见门也不开,只得转身怒道:“我一会儿就离开!”黑黑讶异:“你怎么走?怎么可能?天都黑了,乌云浓重,眼看又要下雪!”“你们放心,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