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洗雪冤情,求大人指条明路。”
悦安君道:“你若能为杨国立下大功,大王自然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黎启臣迟疑地问道:“不知怎样才算立下大功?”
悦安君似乎松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杀了穆玄石,为国除奸!”
这一次,黎启臣却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猜到悦安君要说什么。
“何必呢……他的心已经不在杨国,就算杀了他又能挽回什么……”黎启臣淡淡地说。
悦安君摇头道:“未来铁器必会将铜器取而代之,谁掌握了铁器精炼之法,谁便掌握了天下,我在这赤崖苦心经营二十载,一代代匠人点滴积累,方有今日成就,他却这样白白送予了姜国,难道不算国之罪人?姜国铁矿量虽少但质优,若得冶铁良法,必能凌驾于我国之上,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国破家亡之日不远矣!”
黎启臣听到这里,微微低下了头,没有接话。
悦安君继续道:“所以,断不能让穆玄石活在世间!”
淡白的月光照着黎启臣的脸,只见他神色平和而淡然,似乎万事已不萦怀,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不想做……”
悦安君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哦?为什么?”
黎启臣缓缓举起右臂,用左手把袖子褪到臂弯以上,手臂上累累的刑伤伤疤,便是在月光下也清清楚楚。黎启臣惨然一笑:“这条筋,断了,又接上,却隆起一个结,平素还没什么,但高手比剑,生死一线,没有它,可能就是生,有它,可能就是死!”说完,又用左手指着右眼,“这只眼睛目力已损,再也不能百步穿杨。我已是个废人,没有杀人的能耐了……”
晏薇心中一痛,没想到黎启臣的伤势还是比自己想得更重,想必是他怕自己担心,处处隐瞒……悦安君一笑:“听说你十七岁时曾与穆玄石比剑,只十余招便把他手中剑打落?”
黎启臣点点头,道:“那时正是青春年少,现在已经老了……”
悦安君又是一笑:“你若是老了,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早该入土了?那柄‘忠荩’,就是那次打败穆玄石之后,大王赏赐给你的吧?”
“是。”黎启臣点点头,沉声说道,“十四岁入宫为侍,十七岁打败穆玄石成为‘卫尉’,总领内廷黑衣侍,十年间见过多少贵族少年来了又去了,多少人星散到杨国大地各处为官,我却始终在怀都内城,不升不降,甚至耽误了终身大事……十年忠荩,于国于君我皆问心无愧!我累了,不想再牵涉进王室的风风雨雨之中……给我一条生路,让我安安稳稳地自生自灭不行吗?”
过了许久,悦安君长叹一声:“已经有三个刺客死在穆玄石剑下了。最后一个便是杜荣的兄长杜望……他的尸身,现在还曝尸在长岩关前……这些人,都是杨国最好的剑客……因此这第四次,不容再失败!”
晏薇一呆,想到公子琮回忆往事时谈及杜望的眼神,临行分别时呼唤杜望的声音,突然悲从中来……他只有这一个朋友,但今生再也无法得见了……若是不知下落也还罢了,此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