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由心惊。留下如此大的数额,够她好吃好喝地活上几年……彭七子做出了命丧越南的打算。何安下将银票再次推过去,“用不了这么多,我看还是你拿着,我给你记账,一月一付就好。”琵琶姑娘:“太麻烦了,我和七爷都信你。”何安下将银票收起,瞬间做出重大计划,如果彭七子遭遇不测,自己会代他照顾妻儿……不觉怔住,两年前初到杭州,收留自己的医馆老板死后,也曾发誓照顾他妻儿。琵琶姑娘:“如果可以住下,我想早点安歇。”何安下引她上楼,楼上曾住过假活佛旷西达雷,留下一屋高档家具。琵琶姑娘开了张单子,要何安下购买生活用品,还要他去石桥街,雇一个老妈子照顾她起居。采购量不小,何安下要了辆人力车装货,看着车上东西越积越多,一个念头在脑中炸响:“灵隐寺中的一夜后,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了吧?”此念一起,再也走不快,落后人力车二三十米。车夫停车,嚷道:“先生,要走得累,我把车上东西归置一下,您也坐上去吧?”何安下忙道:“不用,不用。”小跑赶上。
雇来的老妈子做一手香喷喷饭菜,和琵琶姑娘对坐而食,何安下第一次感受到家庭氛围。老妈子安排在二楼侧室住,一楼后堂是何安下卧室,一张宽大木床,因孤独一人,床上一条被子,余处摆满书籍。多是医书,还有一套《红楼梦》,线装书,每一章前都有画工精细的插图。一日中饭后,琵琶姑娘上楼午休,何安下坐在诊桌前,为自己沏了壶茶,品着品着,生了倦意。去后面卧室,躺下睡?何安下如此想,却怎么也不愿起身,这是茶的作用还是心境使然?或许,和彭七子一样,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实在不愿起身,两臂一搭卧在桌面,就此睡去。药铺门大敞,时不时有风穿堂而过。何安下醒来时,脊背酸痛,脖颈阴冷——这是感冒征候。想给自己抓服药,但与睡前一样,依旧未能从椅子上站起,稍一体会,原来双腿已无知觉。屋外是淋漓之声,唉,又下雨了。如果就此瘫痪,便失去了照顾彭七子妻儿的能力,难道要她再次沦落青楼?何安下胸口憋闷,想喊一声。未喊,因为看到琵琶姑娘下了楼梯,款款走来。何安下强作无事,待她在诊桌旁坐下,道:“夫人住着习惯么?还需要什么,我去买。”她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看痴了何安下。怀孕的女人有神圣美感,因为生命的奇迹正在她身上发生。室外雨天雨地,她却以手帕扇风,是腹内孩子给了她这份热力。琵琶姑娘:“七爷让我给你捎几句口信。”何安下端正坐姿。琵琶姑娘:“七爷说,如果你是个用功的人,按时日掐算,现在正到了一个练武关口——上下身气血相攻,处理不好,会有瘫痪恶果。”何安下知道有救了,听她继续说:“此时你需要阴阳鱼。”她从袖口取出一张纸,展于桌面,上有墨笔画就的太极图。太极图是一个圆形中以一条S形曲线分界成黑白两部分,像两条鱼一般,所以又称阴阳鱼。黑鱼白眼,白鱼黑眼,表象阴阳相互转化。琵琶姑娘:“自宋朝开始,文人墨客便拿太极图来谈玄理。但对于拳术,这图上的每一根线都有明确所指。”神态严肃认真,像教小孩识字。虽然还未生育,却有了母性威严。何安下不由得“嗯”了一声,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