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人饿死路边。你若杀了燕王,这世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他伸手抓住剑刃,鲜血淋漓,“当真要见到燕人十不存一你才高兴?真要看着燕国被人赶回龙兴,你才满足?你难道想要整个燕国为凤栖郡主陪葬?”“人说白袍千臂义薄云天,我只见到一个伪君子!”“不知家国大义!不明是非曲直!”“至情至性,不过是自私自利!”“所谓天位,无非是浪得虚名!”“柳凤泊!我看不起你!天下人看不起你!”雷声,混杂着呐喊。振聋发聩。柳凤泊说过,一个剑客的手,一定要稳。可他自己的手,却颤抖起来。千磨一寸寸后退。“是我错,是我自私,是我不知家国天下,是我桀骜不逊一意孤行,我柳凤泊烂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柳凤泊泪流满面,“凤栖又做错了什么?”柳凤泊错了吗?凤栖错了吗?
错的是世道,还是人心?“这条路走到这里,已经不能回头。”柳凤泊放下千磨剑,叹了口气,“你走吧,我已经沾染太多鲜血。”黑布条靠近柳凤泊,深鞠一躬。同一片雨,淋着两种魂魄。柳凤泊在雨中落泪,燕王武睿在殿中嗟叹。王宫,太和大殿。文武百官朝拜之所,今日殿下空无一人。武睿孤坐龙椅。龙椅并不舒适,椅面冰冷,刻鳞刺手。这张破椅子,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坐上这把椅子,就能号令天下?龙椅很大,坐在这一头,摸不到另一头。野心要有多大,才能填满这张龙椅?谁人想得明白。野心再大。一命,不过寒暑。权力再重。一手,难以遮天。武睿的天,被三朵乌云遮蔽。其中一朵已在殿外。崔禄商站在太和殿外,微微气喘。衣服下摆沾了些雨水,看着有些狼狈。他不知为何没有进殿,只是回头看着来时的路。武睿可等不下去,尽量用出最和煦的声线,“崔伯伯,殿外风大,还不快些进来?要是伯伯染了风寒,孤的罪过可就大了。”崔禄商回过头来,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地,“老臣拜见大王!”武睿心中一惊,急忙奔下龙椅,小心翼翼地将崔禄商扶了起来,“崔伯伯这是做什么?三大辅臣入殿不跪,今日为何行此大礼?”崔禄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老臣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知不觉,身后这条上朝路,也走了三十多年。”武睿不知他为何提起往事,只能温声道:“孤的大燕,还要再仰仗伯伯三十年呢!”“老臣只怕没有那么长命。”崔禄商看着武睿,眼角挂着奇怪笑意,“不说这个。老臣倒是好奇,平日里大王这里歌舞升平,怎么今日如此冷清?莫不是天公不作美,扰了大王的雅兴?”武睿嘴角微笑微微一僵,随即咧嘴笑道,“崔伯伯说的什么话,区区风雨何足挂齿。孤是在后宫排了场剑舞。喜不胜收。特地请三位叔伯一起来鉴赏一下。”“剑舞?”崔禄商意味深长地说道。“剑舞?”同样的疑问,出自另一人之口。白色儒衫贴身洁净,鬓发额角一丝不苟,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本厚实的书卷,阵阵墨香扑面而来。文人领袖,罗国。年八十,风采依旧。香囊轻摇,发巾舞动,罗国轻抚衣摆,踏入殿中,“小武当真是好雅兴。知道老夫政务辛苦,特意安排剑舞供老夫消遣,也是费心了。”武睿眼角抽搐,却笑容不减,“孤这不成器的大王,也只能弄些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