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她是我的闺女,打仗比男孩还强。还有,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这些……”吉格忽然语塞,光头像火把似的亮了起来,“我就把你的脏舌头抻出来,钉在地上。”苏苏终于挤过人群,走到酒桶跟前。女孩橙红宝石般的眼珠盯着马贼,充满挑战:“老头告诉我,会有个马贼带我们去拦截骑兵队,听说他的马快极了。我很想见识见识。”马贼掰开朔勒的手,仔细地端详红发女孩的脸,“哈,有意思。好吧,你想见识就尽管来吧。反正你是个姑娘,就算被甩开十里地,也尽可以坐在原地哭,等你老爹来领你回去。”年轻牧民们小声笑了,苏苏的脸略有些红。
“你在干吗?”朔勒急了,用两只手指拉扯苏苏的衣角,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打仗不是女孩儿干的事情。”她回头瞪他,脸上还带着他的箭留下的新伤。朔勒的脚趾在靴子里蠕动着,悄悄往后挪了一步,腰后的伤扯得生疼。
“是吗?那你一起来,怎么样?”女孩逼近一步,她的头发闻起来像初夏雏菊盛开的原野。
“是啊,你也来怎么样?”马贼耳尖,从木桶上倾身过来,努力睁大浑浊的灰眼睛,期待地看着朔勒。
自从初次作为亲随侍卫出现在夺罕身后的那一天起,朔勒再也没有被这么多人同时瞩目过。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我……”周围的笑声更放肆了,阿拉穆斯在不远处对他皱眉,示意他不要胡来。
朔勒一直知道自己和哥哥不一样,他们不是亲兄弟。他是捡来的孩子,这一点妲因和克尔索从没避讳过。阿拉穆斯是个好骑手,好射手,好牧人,好猎人,摔跤也数一数二。妲因呵斥朔勒时,父亲克尔索总是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有阿拉穆斯会替他说两句话。每次看见阿拉穆斯,朔勒就讨厌自己。他讨厌自己的金发长得那么快,讨厌自己异常明亮的绿眼珠,讨厌自己细得像芦苇一样的腰板,讨厌自己怎么也打不好响鞭的手,讨厌自己时常跌绊的笨拙双腿。他想做个有用的人,做个不比阿拉穆斯差劲的人一次也好。
朔勒垂下眼,猛然一横心,说:“我去。”“不行!”阿拉穆斯毫不掩饰地反对,“你骑马不够快,力气也小,不是块打仗的料子。”“旗杆小子,你哥哥说你就只配在家放羊啦。”马贼脸上挂满令人憎恶的笑。
“我要去。”朔勒语气仍然执拗,却不敢抬头。
阿拉穆斯撞开人群大步走到他面前,朔勒感到自己的脖领子被揪紧提高。阿拉穆斯在人群里算是高大的,只比朔勒矮两寸,气力却大得多。“你疯了?你连羊都不敢杀,怎么杀人?”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恼火地逼视他。
朔勒鼓了鼓劲,说:“我杀过人的……我想试试打仗。”“试试?要是你再从马背上掉下来,就不是摔断一只手的事儿了,打仗是要命的。哪一次你闯祸犯傻,最后不是我来救你?”阿拉穆斯压低声音,“可是这回我要跟夺罕尔萨去突袭左菩敦部的大营,没法再跟在你屁股后头盯着了。”“我不是小孩儿了,不用你盯着。”朔勒终于不再闪避,直视阿拉穆斯的双眼,“就这一次,你能不能别管我?”阿拉穆斯忘了压抑自己的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