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在这个搁板上,通过活门转进去,不必打开大门,也不用怕里面的人会跑出来。
晏薇把脸凑近大门的门缝,向内观看。
院子正中一棵巨大的槐树,亭亭如盖,树下密密匝匝尽是黄白色的落蕊,那些落蕊,曾经也是枝头的花,此刻也混作了泥尘,因没有人打扫,越发显得荒凉破败。
一个白衣妇人,绕着树一圈一圈地踱步,相貌身形依稀是那夜在公子珩寝宫见过的樊妃模样。只见她梳着高髻,琳琅的发饰甚是齐整,身穿葱白色的曲裾,衣料很单薄,下摆也略有脏污,脚下一双丝履更是污秽不堪,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泥尘混合着落蕊,又灰又黄,斑斑点点。
晏薇想要开口招呼,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一声“母妃”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想要叩门,却也不知道面对面又能说什么……想仔细看看她的面貌气色,却是那门缝太窄,她的身形又一直在动,看不清楚。
就这么怔怔看了一会儿,晏薇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上小桥,打算循着另一条路折返,却见迎面袅袅婷婷走来了一个人。
只见她身穿秋香色的暗花绮,外披月白的绉纱单衣,一头乌黑的青丝盘成垂云髻。走得近了,方看出她小腹微微隆起,右手托在后腰,似乎是有身孕的模样。
晏薇看她服饰并不华贵,但也不似寻常宫婢,又加之身怀有孕,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身份,不知道是否应该避让,刚要询问那圆脸婢女,对面那人已经开了口:“呦!这不是晏薇吗?你果然来到宫中了。可是来找我算账的?”
她这一开口,晏薇便认出来了,原来是熊荧。她略胖了些,脸上微微有些斑,肤色略显灰黄,又戴了假发髻,看上去身材又高、年纪又大,晏薇一时没认出来。
晏薇冷笑道:“你这肚子,至少已经四五个月了,在鎜谷中说什么月事来了,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吧?”
熊荧愣了一下,随即便笑道:“骗你又怎么样?你当时还不是信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腹部,手背上有一片淡淡的伤疤,似乎是那次被灯油烫的,手腕上还戴着晏薇的那只青玉镯子。
晏薇看到伤疤,有些恻然,但看到那镯子,便又满腔怒气,于是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还戴着我赏你的那只破镯子?既然是母以子贵,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首饰了吗?”
熊荧上下打量了晏薇几眼,笑道:“彼此彼此,你这一身衣服虽然不错,但是怎么什么首饰都没戴呢?”
晏薇一时语塞了,她一直嫌公主的服饰和饰物累赘,行动不得自由,衣服是不能不穿的,首饰则是能不戴就不戴,那些婢女也拗不过她。没想到此刻却被熊荧抓住了把柄,嘲笑了去。
熊荧又甜甜地笑道:“母以子贵,这话说得不错,我爱听!听说若怀的是女孩儿,孕妇脸上肌肤柔滑,若怀的是小公子,孕妇脸上有斑有皴,就像我这样!”熊荧边说边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脸,一脸得意,“你是医者,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晏薇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