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计较起来,这‘故意’二字便算是指控了。你到底有什么站得住脚的推论,可以这般出口伤人?”父王发怒时萧平旌便已自知理亏,对于兄长的教诲当然更不敢顶嘴,闷闷地咬着唇角,叩首认错。长林二公子私下冲口而出的这些话并无外人知晓,但对于担有责任的吴都尉和吕尚书来说,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会这样想。在梁帝驾前再三请罪之后,两人拼命解释段桐舟是怎样一个顶尖高手,刑部监禁他的诸项措施已远远高于普通人犯云云。琅琊阁声名远扬天下,即便是云端之上的至尊天子,大略也能明白琅琊高手榜排位第五是个什么概念,故而萧歆恼怒之余,倒也没有太过苛责。人犯逃失,接下来当然就是追捕。幸亏吴都尉办案勤谨,昨儿连夜忙碌,派人去提审段桐舟的时候尚是凌晨,四方城门未开,理论上人犯还没有机会逃出城去。帝都金陵不比他处,人口册录极是严谨,皇城巡防营缉查案犯,向来也算规程完备,段桐舟若是没有高位之人庇护,联排通查总能发现一些踪迹。可事态虽有挽回的余地,眼下仍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位幽冥暗火非同常人,前次被生擒靠的还是萧平旌与蒙浅雪联手,即便真的追索到了他的踪迹,单单只靠巡防营的能力,恐怕也很难成功围捕。究竟谁最合适在城内追缉段桐舟?萧歆无须多加思忖便能想到一个名字。他看了看下方眼巴巴地仰望御座的吴都尉和吕尚书,便知这二人的想法也跟他一样,只是不敢轻易开口。放下手中的折本,萧歆转向身边的内监,淡淡道:“召飞盏来。”内监躬身领旨,飞快地一溜小跑奔至门边,对殿值黄门道:“陛下有旨,召禁军大统领荀飞盏进见。”金陵中轴的朱雀大道,向来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主街,路面皆以青石铺就,宽阔可供三辆马车并行。街道两边各式商铺酒楼林立,五彩旗招临风而舞,人流熙攘如织。与周边描金雕花,竭力在规制之内凸显富丽的酒肆茶坊相比,扶风堂的三间连堂店面全是白墙青瓦,乌木窗框,一眼望去十分雅素,反倒显得格外出挑。按林奚原本的打算,她只需陪着程大夫等人进京,拜见了师父就可以自行决定何去何往,没想到迈入了扶风堂的大门之后,才知道黎骞之根本就不在。“谢天谢地,姑娘总算来了!”掌柜杜仲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一见着她就开始抱怨,“老堂主走就走吧,他还把徐大哥给带走了。我跟老堂主说,这京城分号我一个人可压不住,他安慰说不要紧,姑娘就快到了,自然由您主理,我这才松一口气,天天盼着您呢。”
林奚扶了扶额角,只觉得那里一跳一跳地发疼,可有些事跟杜仲也没办法说,只得被迫留了下来。好在医坊里每天忙忙碌碌,倒也不怎么想得起长林王府。这日午后,新进的一批药材送到,林奚正在药房里逐样检视,云大娘快步走了进来,笑得颇有深意地道:“姑娘,后院来客,长林世子妃请见。”长林府最先登门的人居然是世子妃,令林奚心中颇感意外,但这是贵客,她知道不能怠慢,急忙解了围衣,来到后院。金陵扶风堂与大同分堂的格局相差不大,也是前方店面,后头几个分隔的院子,只是位处皇城,少了那片药圃。朝南一处四合小院精致安静,腾给了林奚独居,蒙浅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