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韩彦吓了一跳,“剧毒?”“此毒名为霜骨,由我夜秦先贤所制,可惜未得传世,只在宫学藏书中有所记载。为师虽不通医道,但恰好得了此书,试着依方调配了几次,虽然还不算大成,倒也颇有进展。”韩彦怔怔地瞧着盘中墨绿的毒液,脱口问道:“既然是剧毒,又怎么能疗伤呢?”濮阳缨冷冷地一笑,眼底漾过幽沉的波纹,“你以后自会明白。现在不用打听长林府的消息了,出城去通知渭家三兄弟,就说时机将到,让他们做好准备。”韩彦急忙弯下腰,恭声道:“是。”暴烈的雨势一向不能长久,持续到近晚便温和了下来,次日转为淅沥,又缠绵了几天后终于云收雨散。等到了梁帝允准长林王父子出京的日期,一片碧空已是澄澈如洗。萧平章头一天就已经把离开前该讲的话嘱咐完了,先跟蒙浅雪说府中上下和二弟全靠她主持大局,回过头又郑重托付平旌照顾大嫂和整个长林府,使得两个人都深感肩上责任重大,绝对不能再随意散漫。外间禀报车马已齐备,萧平章系上披风来到主院,临进门时看到元叔在廊下给他打了个含义不明的手势,不由一怔,急忙加快了脚步。
萧庭生已经换好了出行的衣袍,手里松松握着一封信函,站在窗前眉目低垂。清亮的晨光下,岁月与风霜留刻在他面上的纹路显得格外清晰而又深刻。萧平章的视线掠过父王掌中的白色信函,心头顿时一凛。绢面素封,乌麻短穗,当为王爵丧报。“今天一早送到的,”萧庭生依然看着窗外,眸中微现泪意,“南境穆王爷……上个月去世了。”穆王府镇守南境路途遥遥,不常来京,萧平章只见过这位穆王爷寥寥数次,所知不深,只记得他每到金陵,必会入长林府祠堂进香,与父王把酒叙旧,时常一聊就是通宵,显见在过往的某段岁月中,他们的关系曾经非常亲近。萧庭生的手指慢慢抚过丧报平滑的封面,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乌木盒,盒内已经收藏了数份不同制式的白封,这封丧报被轻轻地放在了最上层。“除了琅琊山以外,在这个世上曾经真正认识过他、心里还记得他的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说了这句话后,萧庭生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半旧的衣袍拂过庭院的青石地面,行走间腰身微佝,霜鬓已染,但这位长林老王的步履,依然迈得十分坚稳。自北燕使团和长林王父子相继离京后,转眼又是半月,到了夏至入伏的节气。萧平旌这一次没有跑回琅琊山而是自愿留在金陵,让他的兄长很是高兴。而萧平章一高兴的结果,就是留了许多功课交给小弟学习。六月正是榴花如火之季,东院世子书斋外有三株红榴花开甚艳,这日林奚上门复诊之后,蒙浅雪便将她拖了过来,在树荫下乘凉赏花。长林府一向不大用冰,为散暑气,书斋的门窗都是大敞,从庭院中亦可看到萧平旌正坐在书案后,认真地翻阅着一沓沓的文书。林奚接过蒙浅雪递来的瓜羹,视线稍稍向窗户那边扫了一下,道:“倒是很少见二公子能这么静得下心来。”蒙浅雪笑道:“他说自己虽然不是有心要给父兄添麻烦,但总难免会做错事情,若不好生体会一下他大哥平时是如何处事的,怕是以后也帮不上多大忙,所以正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