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位左家的新科状元既然敢来挑衅,自也是作下了万全准备,何况这里原本就是左家的地盘。实在不能再等了!张延权衡良久——此刻玉肃是决不能让路的,否则日后这新任知州只怕便没法在封州混下去。当即他微一欠身,拱手对年轻人道:“状元公金榜题名,何必在此作这意气之争?何不双方各让一步,日后在下必对左家堡有所报答,如何?”年轻人微一欠身,带着诚恳的笑意,却是一口回绝:“如神捕刚刚所说,律例有关,状元奉旨还乡如何能给他人让路?其实若是别人也就罢了,那玉家的人么……”张延不禁一阵恼怒。阎王御史能够如此低声下气,已是给足了年轻人面子,就算是他左家堡的天下第一左锋亲至,只怕也要卖这个人情,可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如此傲慢,摆明了是要捣乱。双方一时再无话语。忽听得一阵阵咳嗽声从后面传来,那年轻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队伍从两边分开,一名少女扶着一位瘦弱老者缓步走来。那老人的脸上仿佛布满了岁月沉淀的痕迹,每走一步都会轻轻咳嗽一声,似乎走路对他而言,已是一件不堪重负的事情。扶着他的少女修眉细目,甚是艳丽,只是面上却如冰封一般,没有丝毫表情。“决绝”!不知为什么,当张延第一次见到左怜时,这个词便莫明奇妙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也许是因为少女那双无比冷漠寒凉的眸子。年轻人赶紧走过去,从另一边扶住老人道:“二十七叔,您怎么来了?”左家乃是世家大族,每一代都兄弟甚众,甚至有的时候,连左家的自己人也弄不清究竟每人的排行是多少。但是“二十七”这个数字排的是谁,却不仅仅是左家人、便连天下江湖人也都皆知——左二十七、左家堡主、天下第一左锋。近年来天下纷争不断,人才辈出,昔日江湖上公认的最强者是三人——白莲教许云鸿、白衣侯朱煌,以及众人眼前的这位左家堡主左锋。而一番变乱之下,许云鸿折戟沉沙,白衣侯朱煌落败被囚,而一举力擒白衣侯的左家堡主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只是这老人虽然声威日隆,行事却低调得紧,平素都隐居在左家总堡之内,近两年来甚至连左家堡的大门都不出一步,左家的一应俗事均由其子侄处理。而今日,他竟然亲身出现在这小小封城大门,令张延的头不由又疼上了几分。
眼见老人走近,张延不敢怠慢,深施一礼,尚未说话,左锋已咳嗽着用手势止住了他,开口道:“抱歉抱歉,耽误了玉大人的行程,回头再向张神捕致歉。”说完,又转身对左家人道:“后退,让路。”他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却只见左家众人全部立即应声掉转马头,让开了一条通路。就连那最狂傲的新科状元也没表示任何异议,只是和少女一起,扶着老人慢慢离开。张延方自松了口气,却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另一边车队之中,忽地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多承左前辈的情,玉肃代家严向前辈问好了。”随着他的语声,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空气霎时又变得紧张起来,而本已开始缓缓撤离的左家子弟则纷纷停下脚步,许多只手于瞬间按上了腰间的刀柄。却见玉家的队伍分开,两名男子越队而出。左边一人俊眉朗目、猿臂蜂腰,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别无其他装饰,只腰间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