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这头的长度,又抬头看了看树冠。“好远!”李秀一喃喃自语着,“真是一头好狼啊!”李秀一的思绪渐渐回到过去。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中间已经过了多少年,他已有些模糊,但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那是山间的几间普通农舍,门前有一个枯木篱笆围成的院子,时近正午,篱笆外,还是个瘦弱少年的李秀一手持羊鞭,正把一群羊赶进羊圈。太阳晃得李秀一睁不开眼睛,他努力地眨眨,而母亲就在这时哭泣着冲出屋子,继父朱六手握一根粗木棒,骂骂咧咧地追出来。男人步子大,只几步便已经赶了上来,一把抓住母亲的头发,手中的木棒狠狠朝她身上打去,边打边骂。“老子找什么女人用你管?自打娶了你和那个拖油瓶,老子就一直走背字儿,哼,早晚打死你们——”母亲边哭边说:“求求你,别拿家里的钱去贴那药铺了,不然我们日子怎么过?”“放屁!管着你们吃喝还要多嘴,敢管老子的事了!”李秀一愤怒了,双眼圆睁,三步两步冲进院子,扑向朱六。“畜生,你放了我娘!”他说着和朱六纠缠在一起,朱六抛开李母,手中的棍子劈头盖脸打向李秀一。瘦弱的李秀一根本就不是朱六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李秀一彻底被激怒了,他顺手摸起身旁的镰刀,如同一只野兽,弓起背,眼中透出慑人的寒光。“怎么着,你个小野崽子,想杀我?来啊!”朱六看出李秀一的企图,却有恃无恐地大喊道。李秀一一声怒吼,应声扑了上来,但很快就又被打倒在地,镰刀也到了朱六手中。母亲哭着上前,却被朱六一脚踢开。朱六接着扑上来按住李秀一,骂道:“让你长个记性,这世道杀不了别人,就会被别人杀!”他说着挥起镰刀,朝李秀一身上乱砍,白色的羊皮袄顷刻间已被豁开,鲜血四溅。李秀一不禁惨叫着,母亲这时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死死抱住朱六的腿。“快跑!秀娃——”母亲大叫起来。朱六被母亲拉扯得分散了精神,镰刀砍空了,李秀一趁机爬了起来,看着母亲却还有些犹豫。“跑啊!”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李秀一一跺脚,翻过篱笆,飞奔而去。浑身是血的他跌撞撞沿着山路往前跑,突然间脚下一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少年李秀一醒来,漫天的雪花正从阴沉如铁的天穹飘落而下,漫山遍野几乎都被白雪覆盖,细碎的雪片落在李秀一头上,触碰到伤口,冰凉而刺痛。挪动疼痛的身体,李秀一想欠身坐起来,但马上动作就僵住了,几声凄厉的嚎叫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山间久久回荡。李秀一紧张地环顾四周,有狼?他急忙挣扎着、摇晃着站了起来。眼前弥漫的雪花中,一只,两只,三只……一群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雪地里冒了出来。李秀一急忙回头,身后的山坡上,也跳出一只,两只,三只……李秀一知道自己是遇见狼群了,他紧张地喘着粗气,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紧紧握住,慢慢往后退。冬日里狼群觅食不易,所以分外危险。少年李秀一不停地环视,稚气的脸上既有慌张、也有倔强。渐渐逼近的狼群在距离李秀一不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它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瞪着眼前的猎物。突然,李秀一抡起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