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啊。”罗国微笑额首,捻动胸前长须,“满朝文武,也就崔禄商入眼,人熊还是嫩了些。”他再次低头看了眼手中草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以文观人,这个破落书生,若是给他十年,必能成我接班之人。”“伊世羽?”罗国抚着纸上正楷,“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倒是一个好名字。可惜,可惜啊。”他捏住宣纸两头,用力一撕!锦绣文章,成了漫天纸屑!“大燕只需要我一个才高八斗。”罗国走出书房,“老规矩,名单在我桌上。阎王爷会欣赏他们的满腹经纶。”儒生一鞠到底,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始终不敢抬头。司徒府外便是跃马夜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有间破落小店。屋顶有个破洞,今日已经补上,不至漏雨。“何氏羊肉馆”百年老店,在王都中有口皆碑,只是近年来萧条不少。今日下了冻雨,更是没什么生意。店主何老乏得直打瞌睡。
若是上了年纪的昌隆百姓,谁不知何一刀的名号?谁不想尝何老的两手绝活?一道白水羊肉,只取羊头活肉,讲究色白洁净,肉片薄大。撒上适当椒盐,那真是醇香不腻,真正的人间美味。另一道白魁烧羊肉,最是适合下酒。烫、紧、袪、煮,煟,炸六道工序,不能有丝毫差错。也只有何老的刀工厨艺能烧好此菜。入口酥脆,入喉香气萦绕,回味无穷。可惜时过境迁,狄国扰边,少了草原羊,生意可不好做。今日,店里便只有一个老主顾。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慢条斯理地夹着羊肉,手边放一壶酒。那悠然自得模样,倒是与屋外狂风暴雨反差极大。何老实在无聊,张口说道:“老崔,咱俩认识多久了?”老崔放下筷子,“二十多年了,那时店里还不曾这样冷清。”“还不是怪这世道。”何老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奇怪,你原本都是月中光顾,今天这大风大雨,怎么起了兴致?”老崔夹起一片羊肉,“喜欢吃,自然要多吃几次。”“来日方长,你这是急个甚。”何老脸上笑着,有人光顾自然高兴。老崔微微一笑,突然问道:“你觉着当朝燕王如何?”“燕王?”何老打了个哈欠,“王家贵胄还不是那样,不把咱们放在心上。”他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特别是三大辅臣,更不是东西。”“董蛮武,什么狗屁人熊。狄狗子都欺负到了脸上,屁都不放一个。什么大燕精兵,都是孬种。害得咱连生意都做不了。”“还有那个罗国。只会纸上谈兵,风花雪月。娘的,前两年南方闹洪水,死了不少百姓。这老不死的居然写了个江水赋,歌颂决堤江水的宏伟壮观!这他娘的是把人命当什么?”“还有那个司空,崔禄商!”老崔扯了扯嘴角。“咱可听说,燕王要给咱们减税,促进商业。可你知怎样?这道旨意被崔禄商一口驳回!而且贪得无厌,哼!为官四十载,天高十丈。不挣个盆满钵满,怎么对得起司空的名号?”老崔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何老似乎意犹未尽,还未说话,风雨中传来马蹄声响。青帽小斯滚鞍下马,湿漉漉地蹿进店里,拱起双手,单膝跪在桌前,“崔大人。大王召你入宫。”崔大人叹了口气,“终于来了。”羊肉下肚,他将酒饮尽,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身上便服。他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老何,这么多年,承蒙照顾了。”说罢,他便撑起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