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医说是“风寒滞内”;或曰“上焦火盛,暗哑失音”;或云“心肾不交,怔忡不宁”..行者“呸”一声道:“四个庸医,一帮蠢货!俺师父病源非痰粘非风寒亦不干三焦事,实在双目也!”众太医惊道:“愿闻其详!”行者看一眼八戒、沙僧,道:“目不明则是非不辨、人妖颠倒、贤愚混淆。何以故?——心窍暗也!你等看我师父,虽双目炯炯,却视而不见;虽声若雷吗,却只会咿咿呀呀,盖因心魔蒙了清明本性,故此视金钟为瓦釜,将兰蕙作莠草。”嫌咬文嚼字说得不痛快,遂来了句,“这老和尚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众大医闻言面面相觑,不解其妙。沙僧明白,忙扯了八戒一起作揖,求道:“猴哥,你‘宰相肚里能行船’,便饶了师父这一回吧;亦请饶过俺兄弟俩,再不敢眼热师兄了!”
行者气消了些,看榻上师父已盘腿坐起,仍疯癫作态,忽嗔忽喜。忙令八戒给师父擦鼻涕涎水、沙僧打水给师父净面。转眼见太医还垂手立在一厢,挥手撵了出去,“老孙要给师父治病了,别叫你们学了去!”众太医自去回复王命不提。
八戒、沙僧两个拾掇师父。行者瞅见师父衣襟上粘着稀粥干疤,忍不往笑道:“师父呀,几日不见,怎的想扮疯和尚玩儿?莫不是效法我佛当年入舍卫城乞食,修炼心志?”两师弟忙道:“好哥来,嘴下留情吧!师父成了这副尊容,还不是因俺兄弟俩本事差!再说句,莫如打俺俩几巴掌儿!”行者止了笑,吩咐八戒沙僧一厢一个扶持着三藏,开始朝师父脸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扇耳刮子。沙僧劝道:“师父,父也。大师兄就少打几下吧!”行者道:
“你懂甚!那魔头封了师父的穴位,俺正给他通穴呢!”劈啪又是几巴掌。
打的正是四白、大关、哑门、脑户。尔后闭目运神,融丹田正气,呼地吹三藏七窍,念了声“南无去厄救难药师琉璃光佛”,唐僧打个冷战,旋即倒在榻上。片刻,双目睁开,神志清醒,开口道:“徒儿们,我怎么在这儿?”
沙僧忙扶师父坐起。八戒道:“师父,你可醒了!还不快谢大师兄!”
如此这般说个详细。三藏含愧道:“悟空,真是错怪了你——这回又多亏了你!行者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待降了妖怪,俺还有事求师父呢!”
唐僧因问何事。行者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便知。”师徒说了阵话,三藏道:“悟空,那公主尚在妖魔处受苦,还要劳动你去天狼山降了那厮,救公主出虎口!”行者道:“师父怎的客气起来了!便是无公主,单他害你这桩事,也该去讨个公道!”问八戒、沙僧:“你俩谁路熟,带老孙走一趟!”
沙僧想立个功儿,便道“二哥”往返花果山辛苦了,自己愿往。三藏却道:
“还是让八戒去吧。悟净陪我。”原来有些恼八戒,嫌他天狼山战败后未及时回城报信,让那妖怪进了王宫把他变疯变哑了。那猪八戒一夜未睡,几餐未食——只在花果山吃了几杯果酒——又饿又乏,但师命难违,只好陪悟空去拿妖。
八戒引行者走后,朝里派大学士一行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