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还真的自视颇高,方才的礼敬多半也只是客套而已,这位“侯爷世子”还真不怎么把自己这位空头侯爵放在眼里。看着眼前这位英气勃勃的青年军官,孟聚却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江海——在东平那边时,有资格跟自己直接汇报的,那都得起码是镇帅或者都督一级的封疆重将了,没想到到了江都以后,一个禁军校尉都能把自己视若无物了,当真是龙游浅滩被鱼欺啊!接着,其余两位青年也被介绍了身份,一个是北府承事郎曹双,他的父亲是禁军东门都督;一个则是兵部主事王昌旅,他的父亲是禁军京都马步军府都督——孟聚也搞不清楚,南唐的禁军到底一共有多少个都督,反正据他知道的就不下五六个了:与孟聚打过交道的统兵都督徐长兴,徐彦的父亲博阳侯则是禁军的统军左都督,而今晚自己又认识了三位都督的儿子——孟聚很想问,南唐的禁军都督是不是见者有份的?画舫船的船舱不大,但布置得甚为用心,屏风隔开了一个宽敞的小厅,厅里摆设着五张茶几,厅中灯火通明,并不显得空间狭窄。众人分了主客坐下,由徐彦坐了主位,孟聚则坐了主客的位置。孟聚也不是应酬场上的初哥了,在北方,这种欢场应酬他也是经历颇多。他本以为,徐彦一直吹嘘着秦淮风情,大家到齐了,自然是要请出那些红牌艺妓来表演才艺,然后大家歌舞诗乐应酬表演应酬一番,漂亮妹子再陪着自己搂搂抱抱虚情假意地亲热一番,这才是喝花酒的正常程序。不料,今晚倒颇让他惊讶,酒席上压根没见什么歌妓美女,只有自己一行五人入席。众人寒暄互致敬意后便开始用宴,互敬酒后,大伙便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众人谈的多半是最近的时政和新闻,也聊最近传来的北伐战情。少年们说的东西,孟聚只能听懂一小部分——孟聚对南唐朝政还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连南唐的宰制和六部主官姓名都没识齐呢,更何况这帮少年谈论官员常常不称官职,而是用隐晦的字号、籍贯、绰号来代替,让孟聚更加听得一头雾水了。不过孟聚倒也能听出了,少年们对现在南唐当政的几位重臣都不是很敬重,在谈到方岩时候,他们的口吻很是不屑,称他为“棺材板子”,而欧阳旻则是“猪油球”,而嵇国舅则被他们称为“裙花边”,孟聚正听津津有味呢,那位荆南侯世子却已经掉头望过来了:“征北侯,听闻您前两天在枢密院那边跟余寡妇干了一仗,把他给打惨了?”“啊,余寡妇?那又是谁?”孟聚问起这个,众少年都是笑。
“呵呵,说的便是余荆襄了。征北侯初来京城,不知我朝轶闻。以前,每临大战,余荆襄总爱召集部属,叮嘱部下说:‘此战关系国运,不容懈怠。诸君倘有损伤,汝妻儿吾自养之,诸君无须多虑,只需奋战报国即可。’于是部下感怀其恩,纷纷出力死战,自然了,也有不少人真的战死沙场了。余荆襄倒也不食言,把他们留下的遗孀孤儿纷纷接至身边抚养,开始那几年,倒也赢得了关怀旧部的名声,声望甚高。但后来,有人发现,被余荆襄接到身边没一两年,那些寡妇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有了身孕。开始时候,大家都以为是那些寡妇修身不谨,与外边人勾搭上了,但后来这种事多了,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七八个寡妇都怀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