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老父就在身边,总是有个长辈至亲,不期生出价赖之心.这一来反而使她斗志松懈,以致感到千悲万苦,无计排除。智度大师不断的用手抚摸她的如云鬓发,口中南南道:“好孩子,好孩子……别哭啦,爹爹晓得你心中的悲苦……爹爹都晓得……”这位业已断绝七情六欲的高僧,在这一刹那间,已恢复了慈艾本色,只觉心碎肠断,很不得自身死一千遍,只要代替得了侨女的悲苦。
花玉眉凄凄切切的哭个不住,无有了期,智度者僧后来京兴不劝她了,自家也陪她垂泪。这个当儿正是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花天眉念念不忘父亲要弃世之事,在这世上只剩下了她孤苦伶什的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排适不了这段哀情,是以涕泪涟涟,无法自休。悲苦中也不知时光过了多久,忽听铁门当当当连响三声。父女两人齐齐惊醒,花玉眉拭一下涕泪,道:“不知是廉冲等得不耐烦?抑是竺公锡亲自驾到?”他停了一下,接着又退:“爹爹,你倒底还能活多久?”智度大师望住她漆黑透亮的眼珠,觉得无法隐瞒,便道:“最多三日,少则两天!”花玉眉迅速的盘算一下,道:“两三日已经够了.有些人活一辈子只等如一场春梦,不悲不欢……”她起身走去,拉开铁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竺公锡。他严峻的望住她,道:“你倒底能不能活?”花玉眉泛起含有凄楚酸辛的笑容,道:“我爹说,他也没有法子可以救我。”竺公锡面色一寒,眼中杀气腾腾.向智度大师望去,大有立即出手击毙他的意思。花玉后谈谈道:“你也不必对付我爹爹,他最多也只有三日寿元。”竺公锡大出意料之外,惊愕得退了三步,花玉眉跟他出去,反手拉上铁门。她已决意施展干娇魔女白桃花的媚功,试一试是否能够制得住这个举世无双的大宽头。当下悲叹一声,说道:“可怜我已万念俱灰,天下再无一人可以顾借得我了……”竺公锡呆呆的望住她,但觉地凄凉可怜之极,可是当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月时又隐隐发觉她的眼睛明亮得有异寻常,不过这刻却没有工夫去探究此事。花玉后一边施展媚功,一连施展出公孙博所传的摄心大法。却觉得对方似是中了道儿,又似乎不曾被制。暗暗惊讶,当即一改凄苦之态为冶荡笑容,玉青轻舒,伸了出去,口中桥声说道:“哎,我觉得心中好难过……”她的神态已解释她所谓难过的什么意思,几届男人,再也不会弄错。要知她的媚功所以能冠冕天下,远远超出于千百种淫娃荡妇的媚术之上.便是因为这媚功不单是挑起男人欲火,而是利用种种不同环境气氛.作出悲喜不同的的手段媚态.先感动了对方,然后才用最后的一招杀手箭。也就是女人最后的一注本钱!她双臂白如玉藕,晶莹夺目,那种境变媚态,极是销魂蚀骨,无法形容。竺公锡一手把她玉臂捏住,皱眉道:“你怎么啦?你忘了老夫是谁么?”花玉眉大吃一惊,心想此老定力之强,举世无匹,纵是白阿姨亲自出马,相信也难勾去他的魂魄。正在想时.竺公锡又严厉的道:“你母亲虽然没有嫁给我,但我却把徐树如亲生之女,这一点你须牢牢记住。”竺公锡说到后面的两句,但觉鼻子一酸,话声带出浓重的鼻音。他平生还未向任何人道出过心中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