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料到以那汉子的身份,居然会有胆子不逃反攻。领头一骑正是这群骑士的统领——拓跋飞允,他见此情形稍稍一愣,迅速举手,止住了身后属下的第二轮箭雨。虽然此行的目的是要杀死那汉子,所以理论上再来一轮箭雨将众人射成刺猬,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但……但谁能知道这件事情日后会不会有隐患?若是有一日天翻地覆,这杀人的罪责都被推到自己的身上……也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更何况,若是能活捉这人,自己才是真正地可进可退。至于上司么,为难事不妨就装装糊涂,让他去干吧。嘴角沁出一丝笑意,拓跋飞允长刀出鞘,看都不看飞蛾扑火般迅速扑近的二人,只冷冷看着远方身形越来越小的九十空明和蓝紫儿二人,冷哼道:“捉活的!”一道炫丽的寒光匹练般闪起,就见那被追杀的汉子在奔驰中擎出背后长刀,随着一大步跨出,长刀如九天雷霆般朝领先的拓跋飞允斩去。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那刀光仿佛在瞬间夺去了烈日的光芒,饶是以随龙马之神骏,仍是承受不住,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龙骑近来和这汉子多有交手,双方早已对彼此的斤两摸得一清二楚。那被刀锋笼罩的拓跋飞允虽乱不惊,完全不理仿佛要劈开大地的刀锋,一勒马缰,专心控制住受惊的随龙马。左右的两名骑士则将身形一转,两把长刀十字架起,挡向那汉子的长刀。一声铮响,三把长刀击在一处,随龙骑的两把长刀齐齐断裂,而那汉子的长刀也不由一顿。就是这一顿的工夫,另外三名骑士已拨马赶到,三柄长刀同时刺向汉子的头、咽喉和胸口。汉子暗自一叹,真气泄处,身子落地,同时一个后翻,暂时躲开了合围之势,长刀舞动带起一片寒光,饶是随龙骑士都身着重甲,一时也不敢过于迫近。求羽的身形比那汉子稍慢,这一刻堪堪冲至,却恰好迎上退出战圈的拓跋飞允。求羽手一翻,刀出鞘。那一瞬间,拓跋飞允几乎疑心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这个莫明其妙的敌人脑筋莫明其妙地脱线了?跃起,握柄,拔刀,斩下……动作有模有样。可是,即使迎着刺目的烈日,仍可以看出,那人的手中,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人是个疯子?愣神不过是一瞬间,拓跋飞允只觉得头上一阵轻微的颤动,竟似被一件看不见的利器正正砍中了头顶。拓跋飞允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向自己的心底袭来。他从十几岁起纵横军旅,大小伤受过无数,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被人如此近、如此准地击中过要害。他的脑海里甚至映出了自己的头颅粉碎、脑浆四溢的恐怖景象。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像那敌人空着的手一样可笑,什么都没有。除了头顶那被头盔阻隔后轻得比挠痒还不如的震动,什么都没有。敌人一招得手却丝毫不见喜色,手一翻,仍是一招直刺,除了手上依然空空,看起来有些滑稽之外,倒也似模似样。拓跋飞允自幼从军,惯于大刀阔斧,对江湖上的小巧刺杀术所知不多,但此刻也已猜出,那敌人手上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有一把极窄极细又近乎透明的刺剑。就是这样一把在阳光下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存在的细剑,方才击中了自己。可惜啊,拓跋飞允冷笑。你们这些鬼蜮伎俩在江湖上玩也就罢了,竟然会想要用来对付我们堂堂的随龙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