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莱拉会叛逆地躺坐在扶手椅里,直到院长厉声让她坐直。这时候,她便对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视,最后连神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些令人别扭的正式访问总是一成不变。喝完茶,院长和其他几个为数不多的应邀而来的院士便告辞走了,只留下莱拉和她的叔叔。这时,他会命令她站在自己面前,汇报自他上次来直到现在她所学会的东西。于是莱拉便绞尽脑汁地嘟哝着能想得起来的那点儿几何、阿拉伯语、历史或电气知识。勋爵靠着椅背坐着,跷着二郎腿,高深莫测地注视着她,直到她无话可说。 去年,他在北上探险之前,还进一步问过她:“除了勤奋学习之外,剩下的那些时间你是怎么打发的呢?” 她咕哝道:“没干别的,只是玩。就是在学院里玩,只是玩……真的。” 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手,孩子。” 莱拉伸出双手让他检查。勋爵抓住她的手,翻过来检查她的指甲。他的精灵在他身边,像斯芬克斯[18]似的坐卧在地毯上,偶尔甩动几下尾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莱拉。 “真脏,”阿斯里尔勋爵说着,推开她的手,“难道他们在这儿不让你洗手吗?” “让啊。”莱拉答道,“可是神父的指甲也总是很脏,比我的还脏呢。” “他有学问,你有什么借口?” “我洗干净了,一定是之后又弄脏的。” “你是在哪儿玩儿得这么脏?” 莱拉犹疑地看着他。尽管没人这么说过,但她觉得上房顶应该是被禁止的。“在一些旧房间里。”她终于开口答道。 “还有哪儿?” “黏土河床,有时候去。” “还有呢?” “耶利哥和港口绿地。” “没有别的地方了?” “没有了。” “你撒谎,昨天我还看见你上了房顶。” 莱拉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勋爵讥讽地看着她。 “那就是说,你还上房顶去玩,”他接着问,“你去过图书馆吗?” “没有,但我在图书馆的房顶上发现了一只乌鸦。”莱拉接着说。 “是吗?你抓住它了?” “它一只脚受伤了,我想把它杀了烤来吃。可是罗杰说,我们得帮帮它,让它好起来。所以,我们给了它一些饭渣和葡萄酒。后来它好了,就飞走了。” “罗杰是谁?” “我的朋友,厨房里的学徒。” “我知道了。那就是说所有的房顶你都去——” “不是所有的房顶。谢尔顿大厦的房顶就上不去,因为得从朝圣塔楼的楼顶隔空跳过去。有个通向楼顶的天窗,但是我个子矮,还够不着。” “除了谢尔顿大厦,别的房顶你都去过了。那么地下呢?”
“地下?” “学院的地下跟地面上一样精彩。你居然没发现,真让我惊讶。嗯……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你看上去很健康。给。” 他在兜里摸索着掏出一把硬币,从里面拿了五枚金币给她。 “他们没教你说谢谢吗?”他说。 “谢谢。”她咕哝道。 “你听院长的话吗?” “是的,听话。” “还有,尊敬院士们吗?” “尊敬。” 阿斯里尔勋爵的精灵轻声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出声。莱拉脸红了。 “玩儿去吧。”阿斯里尔勋爵说。 莱拉如释重负地转身向门口冲去,还没忘记回身大嚷一声“再见”。 在莱拉决定躲在休息室并首次听闻尘埃之前,这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图书馆长对院长说她不会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