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独立自主的男子汉。”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十七的晚上。”吴婉说,“算起来现在他已经应该到了洛阳。” “洛阳?” 卓东来狼一般的灰眼中忽然迸出血丝:“你让他一个人到洛阳去?你是不是想要他去送死?” “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 卓东来盯着她,过了很久,才用他那种比刀锋还尖锐、比蛇蝎还恶毒的独特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郭庄。” 每当卓东来用这种口气说话时,这个世界上就最少有一个人要受到他致命的伤害和打击。 “因为郭庄。”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虽然毫无意义,可是吴婉听了,却好像忽然被毒蝎所蜇、利刃所伤,就好像忽然从万丈高楼上失足落下,连站都站不住了,枯黄憔悴的脸上,也起了种无法形容的可怕变化。 卓东来当然不会错过她这些变化的。 “这些年来司马一直都跟你分房而睡,连碰都没有碰过你。”卓东来的声音冷漠而残酷,“你正在狼虎之年,身边刚好有郭庄那么样一个年轻力壮的漂亮小伙子,而且很懂得对女人献殷勤。只可惜现在他已经死在红花集,死在朱猛的刀下,连头颅……” 吴婉忽然嘶声大喊:“够了,你已经说够了。” “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不想让司马伤心。”卓东来说,“现在我说出来,只不过要让你知道,你做的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我,所以你以后不管要做什么事,都要特别小心谨慎。” 吴婉的身子已经开始在发抖。 “现在我才明白了,”她眼中充满仇恨怨毒,“你派郭庄到红花集去,为的就是要他去送死,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我跟他的秘密。” 她忽然扑过去,抓住卓东来的衣襟,嘶声问:“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子的?” 卓东来冷冷地看着她,用两根手指轻轻一划她双手的脉门。 吴婉的手松开,人也倒下,却还在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子的?”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因为卓东来已经走了,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一眼,就好像把她当作了一只刚被他从衣襟上抖落的虫蚁,对她再也不屑一顾。 一条长绳。 长绳在吴婉手里,吴婉在房里的横梁下,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好冷好冷的风。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一定是个好日子。”她痴痴地自语,慢慢地将长绳打了结。 一个死结。 <h4>02</h4> 同日。洛阳。 这条街本来是条很热闹的街,有菜场,有茶馆,有早集,还有花市。 可是现在忽然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个一向十分健康强壮的人忽然暴毙了一样,这条街也死了,变成了一条死街。 茶馆的门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拿下来,菜场里屠夫的肉案上,只剩下一些斑驳交错的乱刀痕迹,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 谁也不愿意再到这条街上来。这条街上发生的悲惨祸事实在太多了。 只有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伸长了舌头在舐着石板缝里还没有被洗干净的血迹。 野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的血是些什么人的血。 野狗不知道,牛皮知道。 <h4>03</h4> 在另外一条小街上,一家叫“老张馒头店”的小馆里,牛皮正在吹牛。 “牛皮”是一个人的外号,因为这个好酒贪杯的小伙子不但会吹牛,而且脸皮真厚,比牛皮还厚。 他正在向一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