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皇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地母夫人此言一出,贺兰晶大吃了一惊,这人可是个非常知名的人物,有关他的流言至今纷纭不休,但贺兰晶随即疑问道:“他不是在四十年前,因逼奸太平公主侍女,被则天女皇流放到岭南的雷州,中途被人用马缰绞死了吗?难道他也和明崇俨一样,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地母夫人说道:“这倒不是,据贺兰敏之对我说,他之所以能活命,多亏了高宗皇帝暗中吩咐人保护和掩饰。当年他的妹妹被封为魏国夫人,经常花枝招展地进宫和高宗皇帝玩乐,武则天是何等之人?哪里容得下有人夺她的宠?不久就派人下毒害死了这位外甥女。然而,高宗皇帝因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相继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内心十分愧疚,于是就千方百计地回护于他,高宗皇帝下了密旨给岭南的行军总管,悄悄将贺兰敏之救下,并派舟船送他去赤土国的鸡笼岛避祸十年。十年之后,他终于又忍受不了寂寞,悄悄潜回了长安。”
说到这里,地母夫人停了下来,望着灯火静静地出神。贺兰晶猝然听到自己父亲的来历,不免也心情激荡,不能自己。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厚土殿里静谧无声,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响。“当时,已是立夏。长安街头,桃花落尽,杏树成荫,就连牡丹也凋落殆尽,不复繁盛之景。骤然见到这一宅院的芍药摇曳多姿、花容绰约,不禁令我心动。这贺兰敏之折了一枝红艳的芍药送我,并柔声说道:‘唯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于是,我彻底被这个男人俘获,那一刻,我什么都不再挂念,不再畏惧,心中就只有他。”贺兰晶听得入神,地母夫人却又住口不说了,她又沉浸在当年那段温馨的回忆之中。这许多年来,那些场景她一点儿也没有忘记过,只是她拼命压抑着自己,不再去想。却在这一刻,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这些记忆汹涌而至,让她心神激荡,不能自己。只是这一切,她不便和女儿细细谈起。又隔了一会儿,地母夫人饮了口贺兰晶递过来的杏酪,才又缓缓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贺兰敏之,然而,即使是普通男子,也犯了则天女皇的大忌。好在当时女皇年老事繁,又经常居于东都洛阳,于是我就将她瞒过。然而,这事却瞒不过则天女皇的另一个心腹——团儿。”贺兰晶说道:“就是那个后来因诬告相王李旦被则天女皇杖杀的团儿?”地母夫人说道:“是的,当时我的名字叫做扇儿,我们俩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团扇。从前有人写过团扇诗,说是夏天人们用它扇风,而秋凉一至,就被抛弃了。我们的命运也是如此,都是则天女皇的工具罢了,用过就丢掉毁掉。”说到这里,地母夫人又长叹一声说:“当时团儿知道了这件事,却瞒下不说,一是因为和我共事多年的交情,二是她自己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团儿权欲之心比我还重,她竟然仿效女皇当年勾搭上太子的伎俩,想把当时的皇储李旦诱惑上手。当李旦进宫请安时,她假传口谕,将李旦诱入她的居所,做出种种妖娆风骚的媚态来,想诱惑这位皇子。”听到此处,贺兰晶不由脸上一红,想道:母亲独断独行,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指配给李煊,也是看中了他皇家后裔的身份吧!地母夫人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