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寿低头大步跨入卡宏内,看见果然是左骖坐在里边,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狞笑。此刻公子寿身边虽然人多,但毕竟听闻过左骖的名头,对这头夜狼颇有几分忌惮。他微微侧身,摆了摆头,外面呼啦啦又闯进了十来名带刀卫士,将小小一间卡宏挤得满满当当,一圈刀尖都闪亮亮地对着桌子边坐着的左骖。东营中原本有六百多名弓箭手和短刀手,公子寿能调动的总有三四百人,这些人尽数而动,将卡宏外围了四五层,也算是极给左骖面子了。公子寿定了定神,扶着刀柄跨上前去,从鼻子里哼着问道:“门口这匹马可是你带来的?”左骖好奇地歪头看了看四周。“不错。”左骖回答说,他的刀子依旧夹在两膝之间,周围的兵丁眼睛一眨也不敢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要他有去碰它的意思,就要一拥而上。公子寿大声喝道:“它身上怎么会有我们东营的烙印?——你不说个清楚,今日可没那么容易走得了!”“你今年多大?”左骖抬着头看他,突然问道。公子寿一愣,似乎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拿回这些东西吗?”左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反正她也不要,我留着没用,你就拿回去好了。”他拨了拨桌子上的那个布袋,硕大的圆珠就叮叮当当地相互撞击着,在滑溜溜的桌面上滚了起来。这些珠子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眼睛,四五枚大如指肚的明珠顺着桌缝滚到地上,滴溜溜地滚到了那些士兵的脚前,连公子寿也忍不住低下身去要把它们拣起来,却被左骖背后挥起一刀,登时一颗头飞出去,落在墙角里。公子寿的身子立了半晌,血如贯珠,从颈子里咕嘟嘟地冒了出来。只这一瞬间的工夫,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略显呆滞的左骖,已经如一团凶猛的旋风扑入那些呆立的士兵中间。锐利的光亮在他左右闪现,所有的人都同时感到那团幻影裹杂着锐利的刀锋在朝自己扑来。没有人能够想明白,一把刀怎么能同时挥劈两侧。那些东营的兵丁们惊恐地挥刀格挡,却全都挡了个空。他们挤撞在一起,胳膊都无法挥舞开,这么多的人同时挥舞兵刃,却没听到一声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他们就如同在与空气和风搏斗,只听到刀子切入肋骨和肉的声音……卡宏外那四百名长刀手只听到屋内一片连绵的惨叫声,却不明所以,他们惊疑不定地拥挤在门前,前面的人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也无法冲进去看。可怕的呼喊和垂死的挣扎声如同一阵潮水退到了门前,门口站着的两名士兵突然左右一分,向两侧倒下了,热腾腾的血从他们的脖颈里冲出来泼洒在冰凉的地上。四百名士兵惊恐地看着那头狼一样的灰衣左骖,慢腾腾地,毫无损伤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右手一抖,刀子上的血如一串油上的水珠被甩了出去,一滴也不留在刀上。那把刀子登时像亮银一样闪闪发光起来。他的左手上还提着一颗头,一甩手就将那东西扔了出来。公子寿的头颅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一匹红色的儿马蹄前,那匹马闻到血腥味,惊恐不安地往后一跳,几乎把背上的吉蛇营统领白菏摔下马来。“二十岁的毛孩子,还是不要在外面充大人的好。”左骖平静地说,他的沙哑声音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把他的头带回去。告诉你们王爷,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