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停滞在半空。 江留醉记起悲哀宿命对他的种种折磨,顿时忘了身处险境,紧紧抓住郦伊杰的手,继而,忍不住埋首在老父的肩头,将泪倾在衣上。郦伊杰轻轻拍着他,眼眶湿润,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这不是真的!”胭脂看到父慈子孝的这一幕,怒气冲冲地道,“一个胎记,你以前看到过就能说是你儿子?” 郦伊杰徐徐地道:“不仅如此,他左脚有两个脚趾小时受过伤,上面有疤痕。”他心痛地道,“那时我已经没有再养他,他一出生就被我送给一个老友。我刑妻克子,是孤寡的命,只能把儿子都远远送走,可是我心里一直惦着他。” 江留醉几乎有些口吃地道:“我五岁时受的伤,师父……和你说过?”郦伊杰沉痛地点头:“是我对不起你,爹……有苦衷。”江留醉想到郦逊之,虽然自小远赴海外,却是王府世子,心下又生疑惑。难道他母亲并非柴青凤?可是血浓于水,师父刻意带他去杭州,不可能没有用意。 可惜他们身处敌营,局势混乱,江留醉知道不是探询究竟的时候。 郦伊杰和江留醉的对话,再度证明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萦系。胭脂脸色发白,只觉周身麻木冰凉,蓦地脚下一软,仆倒在地。她心寒地撑坐起来,出神地发着愣,周身冷汗层起。没有人留意她,众人的视线落在那对父子身上。 她竭力用眼搜寻江留醉,看他抓紧着郦伊杰,瞥过来的一眼冷冰而陌生。是了,她掌控不了他,她再也不能掌控他。但是她还有机会操控命运。 胭脂寒下一张脸,袖剑猛地挥出,斩向郦伊杰。杀了他,局势就能乱至不可收拾,她一直以来的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眼看郦杰就在剑下,江留醉忽地将身挡在前面,胭脂的剑不得不当空一折。 就在她袖剑一移,露出空门之际,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在脸上。她的剑如空谷落石,清脆地掉下。 胭脂脸色煞白如鬼,狠狠盯住江留醉。 她以为,这几天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他会心中有情,他会手下留情。可是这一掌,打在她身上,痛在她心里。他不是皇子,他不是会珍惜她的人,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一颗泪木然地流下,沿了面庞忧伤的轮廓,黯然坠落。
“江留醉!”胭脂恼怒地大叫。 “请你放过我,放过我们。”他安然地望了父亲,知足地微笑,他只是个普通人,这很好。 胭脂失望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他终是扶不起的阿斗,无论有没有尊贵的身份。她一腔热忱尽付东流,所有谋篇布局成了空谈。可笑的是她把自己放到那么低,也不曾博到一点真心。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段情来去匆匆,胭脂含泪凝视,迷蒙的泪水中,她的梦想就此成空。如她年少时对失魂的那些爱恨,一样的虚无缥缈。这样也好,她不用再怀疑,到底迷恋的是他的身世,还是他本人。 能配上她的,不该是这样瞻前顾后的男人,他应该高高在上,为她仰望崇敬。 江留醉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是楚河汉界,有不可跨越的鸿沟。此刻胭脂的眼神清澈决绝,有的已不再是少女情怀远逝的伤感。 他叹息了想,就这样过去罢。他不会多说一个字去挽留。 胭脂捡起地上的袖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