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家的人说,王爷只身去那里了。” “什么?”江留醉大叫一声,旁边的客人看将过来,他急忙缩了缩身子,低低苦笑道,“他连护卫也没带?岂不是……”六万守军,带了护卫也是螳臂当车。 胭脂望定了他,忽然一笑,扬手叫伙计,点了一桌丰盛的饭食。江留醉哪里有用膳的心思,兀自闷头苦思,等桌上琳琅摆满,胭脂将一只金茅糕掰下一块,递到他面前。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追。” 江留醉眼睛一亮,微笑道:“你让我赶去助王爷一臂之力?”胭脂道:“你不去,必不会心安,不如去了,多少能帮到王爷。”江留醉点头,忽然有了干劲,前路哪怕刀山火海亦无所惧,忙不迭地吃起东西来。 胭脂看了,只是摇头,细思他这般冲劲,不知是鲁莽还是侠义,不由捧了一杯桂浆慢慢啜着,痴痴地凝看他。江留醉一气吃完三块糕点,不咂滋味地灌下几口浆汁,拍拍衣襟,道:“我们即刻上路如何?” 胭脂扑哧一笑,顺从地陪他结账,回他先前所住的馆舍牵了马。冬日风寒,江留醉所著甚是简单,胭脂便折去一家铺子,为他买了紫貂皮的暖帽和裘衣。打扮过后,他举手投足现出十分贵气,胭脂越看越生出欢喜。 两人收拾完行李,出了城门,沿官道往翔鸿大营奔去。一路疏林远望,枯枝若舞,太阳偶而自乌云中洒下一线光影,为清冷的冬日增添暖色。 与江留醉并骑而行,胭脂如沐春风,眼前但见寒芳冷艳,千重碧起,处处有绿意萌生。她想起与他同行前往雁荡,两人间尚觉生疏,经历一番纠葛后,他对自己应与那时不同。胭脂两眼盈满笑意,连日来花下去的心思,终会有所回报。 行到半路,两人寻了沿途的一处茶铺歇脚,江留醉似有心事,一碗茶喝得长吁短叹。 胭脂探问道:“你在担心郦王爷?”江留醉脸上一红,摇了摇头,胭脂便知他思念花非花,秀眉急促地一蹙。江留醉未察觉她眼中的阴霾,心下想着,江南情势既如此紧迫,京城只怕愈加惊险。 他想到花非花去了京城,联想身世,越发添了愁绪。种种曲绕的心事,他无法对人明言,即使他自己,亦不曾剖析清楚。又或许,他不愿往深处思索,怕想到母亲之死,凄然不可收拾。
胭脂留意地注视江留醉,见他走去一旁喂马,浑然心不在焉,差点踩入泥泞。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此时江留醉安顿好马匹,讪讪走回。胭脂道:“你心中的不痛快,我倒猜着几分。”江留醉道:“你不会明白。”胭脂正色道:“你又小瞧我,无非是你自觉配不上非花姐姐罢了。”江留醉一怔,苦笑不语。 胭脂曼声道:“她是名满天下的归魂,你如今不过是无名小卒,确实不般配……你打算开宗立派么?”江留醉摇头。胭脂又道:“你可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一代大侠?”江留醉想了想,道:“闯荡江湖开心为上,侠义之举都应秉性而为,不必强求名气。” 胭脂叹息:“你这也不求,那也不争,只图自家开心爽快,任谁都会觉得你胸无大志,无什可取。”江留醉道:“说得没错。我想的是游山玩水,走遍五湖四海,若能同时扶危济困,助人为善就更妙。非花是归魂,与我有同样心志,又理会旁人眼光作甚?” 胭脂一针见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