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一曲方歇,两个男子都怔住了,一个是在楼外的年轻英俊行人,他驻足听完之后,满面狐疑地望着身边那个蛇头鼠目的小个子,轻轻道:“只不知唱歌的人是谁?孙兄,你能不能替我查一查?”姓孙的小个子正是天遁门高手鼠精孙小二,他摇摇小脑袋瓜,反问道:“我的展大爷,你希望是谁呢?”展鹏飞道:“我不知道,但这个唱歌的人不是平凡女子。不但内力深厚,而且情意沉挚,别有深情。她决不是寻常女子。”孙小二道:“就算她不是平凡女子吧,我担保她不会是一静庵的崔小筠。”展鹏飞讶道:“你敢担保?这话怎说?”孙小二道:“我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崔小筠虽是年轻,但精通佛学,禅功深厚。她的规矩守礼更是出了名的,以她这样的人,哪里会唱这种曲子?”展鹏飞霍然道:“是啊,若是真正的佛门弟子,哪怕未曾剃度,也是一样,绝对不会唱这等情深意切的曲子。那么不用查了,我们办我们的事……”楼上的琴歌声继续飘送下来,展孙二人掠过不少驻足聆听的人,一径走了。倚栏而立的崔小筠,左肩轻靠圆柱的姿势十分好看。但觉满怀离愁别意,还未吐尽,只好再借歌声倾诉,当下唱道:“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自觉千山缘。但试把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余韵袅袅,悲感袭人。程云松推琴起身,深深叹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样感动过,却万想不到当他心肠已经锻炼得坚逾铁石之时,这个少女的歌声,却使他回肠荡气,难以自持。他徐徐走到书房门口,走廊栏干边的崔小筠,回过头来,淡淡瞧了他一眼,随即回过头去。“崔小筠,你莫非想离开此地么?”他认为崔小筠的心意,已经表示得很明白,所以不防单刀直入的问个清楚。崔小筠娇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应道:“是的,我也该回去了。”程云松沉默了一阵,才道:“你回去也好,这对大家都好。”崔小筠想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当下转回身子,直直地望着他,问道:“你说对大家都好,对不对?但为什么呢?”程云松苦笑一下,道:“这是十分理智的话,却与我的感情大相违背。假如咱们终须分别的话,那么早点儿分手自是胜过再相聚一段时间才分手了。”他停歇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或者不同。”崔小筠不敢坦白告诉他,其实在她也是一样。在这世间,恒河沙数的人海中,想找到一个知音,实是比沙里淘金还难。由于种种原因,她不方便直言无隐,也不便表露出来。只能含蓄地笑一笑,道:“明儿我就回去,我忽然发觉不适宜住在这里,因为我是佛门弟子!”程云松惘然地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在往时,对他再多情的女孩子,他明明马上弃她而去,但仍然能够说尽各种美丽的谎言。只有崔小筠,他竟觉得不能骗她。他回到琴几边,坐下去随手拂奏。那是一阙长相思的调子,音节幽怨凄楚,动人肺腑。崔小筠不觉曼声唱道:“吴山青,越山青,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