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才十七八岁,最东边的,竟是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瘦小女孩。六人口中均塞了烂布。
人群中响起一阵潮水般的惊异哀叹声,众差役军士立刻冲上去,皮鞭乱抽,哨棒胡抡:“叫什么?不准嚎丧!作死呀?闭嘴!”
楚廉忠、楚无常在长案后坐定。楚廉忠略一抬衣袖,几名差役提灰桶,拎毛刷,跑到木桩前,蘸着桶中的白灰,在六人胸前画了个大圆圈。
林兴又问:“这是做什么?”
汉子咬牙道:“楚阎王说这家人罪大恶极,砍头太过便宜了,今天要来点儿新鲜的,让大伙儿也长点儿见识,他们要拿乱箭射,但不准射中圆圈里面,要是哪个射箭的错射一箭进圈里去,就抽那个射箭的十皮鞭。”
林兴怒极反笑:“哼哼哼,好好好……原来方正耿直、忠君爱民的朝廷三品大员、金城太守楚廉忠就是个这等角色!”
一排军士执弓箭,到距六犯六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弯弓搭箭。随即,楚廉忠掷出一支令签来,于是军士一松手指,“嗖嗖嗖”,利箭破空飞出。顿时,法场边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哭喊声。这些人哭的不是老国头儿一家,而是自己:老国头儿一家的今天,不就是自己的明天吗?
正当其时,忽然,半空之中,利箭之前,掠过几条灰色的人影,疾如闪电,快似飞风。然后,那些密集的利箭便都没了踪影!数千人定睛一看,老国头儿一家仍好好的,而那些射向他们的利箭,却在几名灰衣汉子手中捏着。
全场哗然:“怎么了?有人来救老国头儿一家啦!唉呀,是真的吗?谁?是谁忒大的胆子?咦?瞅那几个人的穿着,不像俺们这疙瘩的?”
楚廉忠惊怒不已,喝令众军士将这几个胆大妄为、扰乱法场的灰衣人全都拿下。众差役、军士齐声答应,各持兵刃,就要冲过去。
“慢!”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循声望去,只见华贵马车的帷幕一掀,出来了一个身形窈窕的秀美少年。
只见他身着葡萄唐草纹对襟长衫,发系缀珠丝带,腰悬双鲤鱼金佩,足蹬读书人最时兴的乌皮履,手中轻摇一把湘妃洒金竹折扇。白玉般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楚廉忠,你大胆,竟敢动我的人?”
楚廉忠看他不过十七八岁,衣饰虽然华贵,但举止上却有些“装”,只怕是哪家的有钱少爷游山玩水,跑这儿来了。不知深浅死活的东西,敢来招惹本官!看等下不把你的屎整出来?他冷笑道:“你是哪家的?敢冒犯朝廷律法?知道扰乱法场是什么罪名吗?”
少年斜睨他,一指老国头儿一家:“姓楚的,他们犯了什么罪,你要处死他们?”
林兴领着手下,解开老国头儿一家的绑缚,扶他们坐在地上。楚廉忠一看,脸都青了:“你敢私放人犯?这是要罪加一等的!他们都是强盗,朝廷律例,凡盗者,拿住了一律处死,家产籍没充公!”
“哦?”少年从车上轻巧跃下,施施然踱到老国头儿一家面前,俯身察看,待到干瘪老婆婆跟前,忽直起腰,大惊失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