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外界流传最多的一种巫术就叫做“情蛊”,据说那些风流的年轻行商勾引了美丽的巫民女子却又始乱终弃,最后都会身遭横祸,死得惨不忍睹,那就是巫民女子在他们身上施加了情蛊,一旦对方变心,蛊毒就会发作。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去勾搭那些女巫民,”林霁月说,“万一中了情蛊,我也救不了你了。” 黄小路早就习惯了林霁月对他的各种调侃,只是在心里想着:就凭我,还敢去勾搭别人?就算是找女生借一下课堂笔记都会让我大脑暂时性缺血。 两人有惊无险地穿越了这一小片沼泽后,来到了一块干地上。这里其实只是沼泽中的一座浮岛,却是巫民和外界交易的唯一的地方。由于沼泽里生活艰苦,瘴气的弥漫更是让其他生物难以生存,巫民们不得不通过和外界的贸易来维持自己的正常生活。巫民们手里有许许多多能在东陆卖出高价的好东西,而所要交换的不过是盐巴、油料、布匹之类的基本生活品,和他们做生意利润相当高,所以即便沉风沼泽环境恶劣艰险,还是能吸引行商们来此贸易。 当然,巫民是决不能让外人踏人巫寨的,这一块距离巫寨最近的浮岛就成为了唯一的集市。集市上有一些简陋的货仓,有唯一一座兼具饭馆和客栈功用的小酒店。不怕死的行商们带着廉价的货品跋山涉水来到此处,用当地特有的沼泽爬犁把货运到集市上去,换走那些市场上无数人重金以求的药材、毒物、值钱的皮毛兽骨等等,每跑一趟就能让成本翻数倍。 黄小路和林霁月却并没有假扮成商人。这一点两人进行过激烈的争论。林霁月认为,装扮成商人,带上一批实用的货品,将会是争取找到混入巫寨机会的最佳方法。但黄小路却很快想到了过去玩过的无数游戏中都曾经有过的桥段:某一个蛮荒之地的蛮荒民族,被外界仇视并且仇视着外界,这样的民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与谎言。如果真的采取这样的方式去骗他们,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所以他破天荒第一次对着一个姑娘——虽然是虚拟的姑娘——脸红脖子粗地又叫又嚷又跳,最后居然真的说服了对方。 “虽然我还很不了解你,但你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敏锐直觉,能让你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林霁月耸耸肩,“那就听你的吧。不过我得警告你,要是到了那里,因为你的诚实我们连巫寨都混不进去,我就立马转身走人,让你自己去找那个什么见鬼的天驱精英。” 现在黄小路就站在一堆行商和几个巫民的中间,情形十分尴尬。巫民们长相没有什么特殊,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对外人的态度却比刀锋还冷硬。他们和行商们都几乎不怎么说话,大多用手势比划,这个东西要卖多少金铢,这个东西能换几尺布几斤盐。黄小路好几次趁着交易的空隙想要和巫民们搭两句话,却完全不得要领。这些巫民们眼里的外人仿佛只是分为两种:带了货物来的;没带货物来的。前者可以勉强应对一下,后者就像是空气,注定要沉入深深的沼泽,连个气泡都冒不起来。
黄小路就是这样的空气。无论他怎么向巫民们表达他没有恶意,怎样表达他要找的那个人有多么重要,他似乎就是透明的空气。巫民们根本就不用正眼瞧他,对他的一切问话更是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