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站在中心,旷野的风吹动他身上的衣衫,彷佛一棵春天的翠柳,枝叶还在轻轻地摇摆。面具遮掩,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可是偏偏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笑,笑得惬意,笑得释然。在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色的长枪,枪身乌沉沉的,看不出是何质地,枪尖一点锋芒却如初雪一般,泛著冷幽幽的寒光。方才他用这杆枪连杀三人,枪尖上却是滴血未沾。
首领终于发出了声音:“银血霸王枪!原来你是麒麟鬼,麒麟鬼原来是你!”这话颠三倒四,麒麟鬼朗声一笑:“晚了。”他单手握枪,其余几人以为他要再度出招,不料他手一扬,撒出一把幽蓝色的细碎暗器。此时阵型已破,他若单凭枪法亦能获胜,却偏偏使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那暗器上淬了剧毒,余下的几人沾著便倒,只有那首领武功较高,强行避开数枚暗器,却忽觉后颈一凉,已被人点了穴道。麒麟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很好,抓你一个也够了。”首领虽动弹不得,却还能开口讲话,他咬牙道:“你杀了我便是。”麒麟鬼笑道:“这可不好。”他把手中长枪一折,也不知怎的,那柄黑色长枪被他几下折成数截,随后藏在衣下。他一拎那首领后颈,那首领只觉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已被麒麟鬼带著飞了起来。过了大约两炷香时间,他推开某处大门,把那首领往地上一丢,笑道:“到了。”这一丢力道不小,首领被摔得疼痛不已,又闻得鼻端一阵霉烂味道,眼睛余光一看,四下里都是棺材。这正是北疆当地唯一的一家义庄,也是当初易兰台与赵清商曾经相处之地。麒麟鬼拍一拍衣衫上的尘土,拎起那首领,把他摆正坐好,笑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情……”话音未落,那首领大声道:“不知道。”麒麟鬼道:“话别说得这么死,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我问你早晨吃没吃饭,晚上去没去茅房,你也不知道?我再问你老婆有没有被人睡过,你还是说不知道?”这话真叫一个缺德,那首领大怒,破口大骂,无奈戎族人性情粗率,骂人的语言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样,麒麟鬼掏掏耳朵,笑呵呵地听著。等到那首领骂到了无新意,连自己也不知该再骂些什么时,才道:“我这人生性大度,我只说了你一句,你却骂了我这许多句,我都不和你计较。现在再问一次,我要问你的事,你说是不说?”首领叫道:“有本事你杀了我!”麒麟鬼笑道:“好啊。”他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根幽蓝色的细针,在首领眼前比划了两下,“这可是好东西,见血封喉,你要不要试试?”先前方队中数人被杀,便是由于身中这种暗器之故。首领虽然知道,却凛然不惧,道:“死就死,有什么!”麒麟鬼见他目光中全无犹疑,确实是不惧生死,便收起细针,笑道:“这般说来,我也不杀你。”他的声音温和,“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不讲,我便不问。我现下决定把你的性命交给老天,你看如何?”义庄内光线幽暗,映射在他的白银面具之上,那一点碧玺珠如同鬼火一般闪烁不已,麒麟鬼的声音更加低柔,彷佛情人耳边的细语:“我想好了,我决定把你关在棺材里,不会关你太久,你看一个月时间怎么样?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活著呢,那么我就放你出来;要是一个月之后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