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晕过去,醒来拉着程大爷连喊着要回家……
我第二天去菜市买菜之时经过欢香馆,只见马厩边停了一口棺材,旁边供奉了一碗白豆腐、一碗白米饭,有不少人在烧蜡烛衣纸,愁云惨雾的。我吓得加快了脚步,心里也在担心桃三娘的生意,怕是就这么给耽误了,还有那二姨太,不知现在怎样光景?正想着,才走到小秦淮边,却看见桃三娘站在那里,她穿一身莲青色的对襟衣衫、褶裙,手里拿着个篮子,看见我照旧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三娘?你怎么在这?”我诧异道。
“是啊,何二做饭,我去菜场走走。”说罢,携了我一块走。
我忍不住问她:“三娘,棺材停在门口你还怎么做生意啊?”
“那姑娘怪可怜的,生意还是小事情。”桃三娘摇头叹了一句。
“可是……”我欲言又止,这时已经走到菜场,人多口杂,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与三娘谈论这件事。刚好走过一个卖干鲜果子的小摊,桃三娘站住了:“诶,才九月就有榧子了?”然后开始与小贩讨价还价,挑拣了两斤榧子,再称了三斤栗子,一斤柿子饼。
我不好再说什么,随便买了点菜,和桃三娘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桃三娘忽然又叹了口气:“那位二姨太,这回却真是铁了心了。”
“嗯?”我一愣,没明白她的话。
桃三娘冷笑:“那丫头与二姨太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了,两人可是有情有义的,程府上下,别的下人免不了趋炎附势,厚此薄彼,只有这丫头对主母不离不弃。二姨太昨儿一整日都不吃不喝不说话……也是孽障啊。”她又叹一口气,顿了顿:“其实那三姨太,也并非真的就心肠歹毒至此,她只是太年轻,出身单薄命苦,一时得了势,就未免恃宠生骄些罢了。”
我笑说:“三娘你眼中看人,却也没有十足的坏人呢。”
“世事原本如此。”桃三娘忽然伸手摸摸我的头:“世间本也没有十足的坏人,只有十足的欲望。”
“噢……”我似懂非懂地答应了一句。
已经走到欢香馆,桃三娘拉我进去坐坐,我说不去了,桃三娘看出我是害怕,却拉着我的手:“进来坐会儿吧,三娘在,怕什么?”
我被她牵着手,就不知不觉跟着往里走。
蜡烛、香的烟雾,弥散得门口乃至屋檐底下,都白蒙蒙的,每个人脸上神情都罩在苍白的阴霾里,很少人说话,大家都在忙着做事,空气里还有一股更浓重的药味,想必仍是那位三姨太的药,只是这药气和蜡烛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人愈加有种不舒服。
我随桃三娘到后面厨房,却意外看见那位二姨太又在厨房里忙活着,何二只是在院子里收拾两只活鸡、几条活鱼;三姨太的那个丫鬟在守着药煲。
我惊讶地看看桃三娘,但不敢问什么。
只见桃三娘放下篮子,拿出一包东西走到厨房门口:“香娥夫人,你要的茯苓粉我买来了。”
那二姨太点点头,朝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谢谢你,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