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下无敌么?”林冲没有听见,他只是拖着步伐前进。他高傲的稚羽仰天飞起,起而复落。在狂风中,常胜不败的标志又变回了两根普通的野鸡毛。"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林冲在雪中高唱,歌声被风雪吹向了天边,却无人回答。于是林冲拈起稚羽,长叹,“问苍天,何以英雄沦落至此?”“是啊,”蚩尤问他,“何以英雄沦落至此?你若是白虎堂上拔刀,天下又有谁能叫你沦落至此?”“这还不是全部。然后他们会用热水烫烂你的脚,逼你在烈日下赶路到筋疲力尽,把你捆在树上毒打,最后用水火棍砸碎你的头!”看着林冲远去的背影,蚩尤很平静。此时他的脸上竟是一种略带残忍的神情,残忍地嘲笑着那远去的英雄。一阵雪花迷眼,再看清楚的时候,已是野猪林深处。“为何杀我?为何杀我?”林冲在怒吼,“我家中有妻子老母,我隐忍了这些年。”“因为你蠢!”沉重的水火棍举了起来。这一幕外,蚩尤轻声说:“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傻子。”“,这小子在嘀咕什么?”头领操着战刀,已经爬到了蚩尤身后。“他好像是说大哥你是傻子什么的。”“傻子?”头领暴跳,“我砍了他,看看谁是傻子!”“大哥,这小子好歹也救过我们,真的要杀了他么?”“你想救他啊?”“不是,”那个士兵转过了身去,“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看不见了,大哥你随便砍吧。”头领的刀映着火光,散发出凄冷的光辉,“不要怨我,只怨你是个蠢材!”他一声暴喝,刀光匹练般砍落。温暖的火光映在蚩尤眼睛里,听着背后的刀声,他说:“我也是一个蠢材。”林冲在风雪深处的野猪林高唱那首英雄无路的古歌:“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除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天呐,天!”“天呐,天,回头已迟!”水火棍在狂笑中砸落。水火棒的呼啸和刀声合在一处,此外就是喧闹的锣鼓声,为这英雄末日的歌谣大壮声势。蚩尤似乎可以看见他五岁时春社上的林冲尤然在熊熊火堆中狂舞,周围的锣儿磬儿合着他悲愤的脚步。七里咚龙锵,七里咚龙锵,七里咚龙锵锵锵,七里咚龙锵锵锵锵锵锵……越来越暴烈的锣鼓声,不知道是欢快还是愤怒,林冲说:“恨呐!”红日是否也说过一样的话?那颗头颅旋转着落在土地上,仍愤怒地瞪大眼睛。高空的大鹰还在盘旋,草丛中的毒蛇在撕咬野鼠,树林的某处,猛虎正接近疲倦的梅花鹿。一生中的第一次,蚩尤把一切都听得如此清楚,他悄悄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啊!”刀风激起了蚩尤的长发,一丝古怪的微笑掠过了他的嘴角,此时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空虚中只剩下太古鸿蒙初开的:寂静。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树林,披着汗水的战马带着雨师冲了进来。他跳上他能找到的第一匹马,追赶先前的蹄印,已经跑了半个晚上。蹄印到这里消失了,四匹马头对头吃草,树林的早晨平静温馨,一堆篝火已经熄灭,火堆边是一件沾满鲜血的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