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道:“我这副面目丝毫不假,且看一样有力证……”话声甫歇,只见他左手举起,五指之间握住一把五寸左右的锋利短刀。就在桓宇还来不及转念推想此刀用处之时,崔灵健腕一翻,刀光一闪,锋快薄刃已插在面颊之上。若然单是插入面颊,也还罢了,他却似还嫌不够,左手一沉,刀刃便在面上划开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登时鲜血喷溅,沿着下领流到脖子!桓宇限见这等残酷可怕的景象,不由得打个寒噤,目光微转,似是要避开他鲜血淋漓的狰狞面孔,谁知恰好与对方那双精光闪动的眸子相遇,顿时心灵大震,不知不觉中已进入恍惚迷离之境。勾魂怪客崔灵这一下手法,委实高绝寰宇,即使是比桓宇世故深上百倍之人,此时也不免坠入他壳中。两人四日互视,过了半盏热茶时分,桓字眼帘缓缓垂下,变成双目半瞑,满面尽是迷离恍倘的神色。崔灵沉声道:“告诉我许微因何而死?”桓宇道:“她是自杀而死的……”他的声音虽是如梦如幻想,但隐隐流露出悲怆之意。崔灵道:“她为何要自杀?自杀之时,除了你之外,还有旁的人在侧么?”桓宇缓缓道:“我特地从军中请假去与她会晤,半夜里才见她一面,次日她就服毒自杀了,我至今不知其故。她家中之人不知道我们已有盟誓,也不知我们半夜见过面,是以我连她最后的遗容也见不到!”崔灵这一生见识的希奇古怪之事,真是屈指难数,但目下这件事却是他闻所未闻,不禁大为好奇,当下道:“你没有亲眼见到许薇尸体,怎可咬定她业已亡故?”桓宇道:“她的尸体第二日方始下葬。那天晚上我彻夜在灵堂周围徘徊,但终于不敢拇棺查看,不过,我知道她真的死了,永远离我而去!”崔灵道:“你一件一件告诉我,第一,你何以不敢揭棺查看明白?第二,你怎知她必死无疑?”桓字长叹一声,道:“我因伯揭棺查看,得知她确确实实死亡,所以我宁可不去查看,心中还可存有万一之想……唉,可是我第二夜到她闺房中凭吊之时。却发现床下有一只已经碎裂为二的青玉手镯,那是她一向戴在玉腕上的心爱饰物,掉在床上,无疑是她体内毒性发作之时,辗转挣扎,手腕碰在床沿上,因而撞断!”他满面尽是悲切修凄之容,勾魂怪客崔灵一点不敢松懈,运足精神力量,紧紧控制住他。而且不再追究此事,免得他刺激过甚,突然又醒转。
他细细思索一番,觉得桓宇这一番话不大可信,并不是说桓宇这刻还会砌词骗他,而是桓宇的话多是臆测之词,只要是稍具心计之人,摸准他的脾气,布置此等假局,毫不出奇。他想了一会,沉声道:“那只碎裂为二的青五镯一定被你拣拾起来,藏在身上。你且拿给我瞧瞧,便知此镯是有意击碎,抑是无意!”桓宇道:“我已将这青玉镯投棺安葬,那样我才能筑坟树碑!”勾魂怪客崔灵摇摇头,道:“你当真可称为世之情痴了,这一来还有谁人知道许薇是生是死呢?我且问你,你可有情敌么?”桓宇迟疑一下,道:“没有!”崔灵沉默片刻,留神查看桓宇的神态,才缓缓道:“你何以犹疑一下,方始作答?”桓宇道:“虽然有一个人向她追求,但我那许薇姊姊亲口对我说过不会背盟违誓,她不但一点也不喜欢那人,甚且还讨厌他和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