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颜料顺着她的头顶往下淌,砸在裙摆上,眼泪也大颗落下,但她没哭出声,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徐霆笙。
哪知,徐霆笙的目光扫过女儿狼狈的样子,竟是先低头看向男孩,“手没沾到颜料吧?快去洗手。”
等苏墨月把于莉妃母子的行李归置到客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
她冲过去抱住徐乐乐,手忙脚乱地想擦干净她脸上的颜料,却怎么也擦不完。
徐霆笙却先不耐烦了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把颜料让出来,哪还有这些事?”
苏墨月的动作猛地顿住,五年的隐忍,都比不过这一刻的心痛。
她站起身,眼眶红得吓人,“你知不知道这颜料有毒!含铅!”
徐霆笙迟疑了一下,又蹙了蹙眉,“哪那么金贵?我们小时候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不也好好的?”
苏墨月再也懒得和他废话,抱着徐乐乐直奔卫生所。
惨白的灯光下,徐乐乐坐在长椅上,眼神空茫,任由护士用酒精擦拭她脸上的颜料,却始终一声不吭。
苏墨月看在眼里,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疼得喘不上气。
她真的好怕。
怕颜料损失女儿的神经。
怕这突如起来的矛盾,会加重女儿的自闭症。
平日里,她从来舍不得对女儿说一句重话。
她更知道,今天的事,不会是例外,以后只会是常态,于是她趁着乐乐输液的间隙,跑进了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号码。
再回到病房时,女儿正躺在粉刷着白漆的水泥房中,偏着头,看窗外的银杏树。
“乐乐。”
苏墨月靠近,坐到了床边,疼惜地整理小女孩额前的碎发。
但她没有任何回应,澄明清透的双眼偶尔开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护士过来拔针,叮嘱苏墨月道,“这孩子因为受到惊吓有些发烧,平时一定要小心对待,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建议送到首都去看看。”
“谢谢。”苏墨月拉着乐乐的手,声音放得极轻,“跟妈妈回外公家好不好?”
乐乐茫然地扭过头,黑曜石般的双瞳里映出她的影子。
她先是缓缓点了点头,可视线越过苏墨月的肩膀,突然开始剧烈地摇头,小手也紧紧抓住了苏墨月的衣角。
苏墨月猛地回头,就看见徐霆笙站在门口,笔挺干练,但那张英俊冰冷的脸一如既往地板着。
“你来做什么?”苏墨月收回视线,转而将乐乐的医疗本,看诊记录,都收进编织袋里。
“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发疯?”徐霆笙眉头拧得更紧,压抑着怒火,“于莉妃的男人为了救我才死在鸭绿江的!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好她们母子,你闹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兄弟?”
那她和女儿呢?
苏墨月在心里冷笑,徐霆笙何曾想过她和女儿的处境,有过半点歉疚?
愤怒和委屈堵在喉咙里,但当着女儿的面,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