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挟,跳上琴台,窜出窗去,再一耸身,落在花栏外面草地上,只见杨展纵上一丛假山上面,四面探看,倏又飞身而下,向三姑娘说:“秃驴身上受伤,已难上房,这一忽儿工夫,竟躲得踪影全无,这儿房子曲折,路道他比我们熟悉,九奶奶们已经起来,不能再留连了,我们快退。”说罢,便向前院飞驰,忽地脚下一停,向三姑娘说:“不好!我们住的房内,还留下几件衣衫,日后难免从这几件衣服上出毛病,还得把它带走才好,你在这儿停一忽儿,我去去便来。”说罢,飞一般向东面一所抱厦奔去。杨展走后,三姑娘咬牙切齿,痛恨竟被仇人逃出手去,心有未甘,金莲一顿,纵上院内卍字廊顶,仔细留神,绝无音响,忽地心里一转念,翻身跳下廊去,向出口处暗装机关的一堵假壁奔去。刚到壁前,吱喽喽一响,墙壁内缩,从黑胡同里跳出一条黑影来。三姑娘娇喝一声:“贼和尚!你现在还往哪儿逃?”铁琵琶一扬,一个箭步,赶近前去,便要下手。却听得那黑影低喊道:“三姑娘!是我!那秃驴已被曹相公料理了,快跟我来!我们相公呢?”三姑娘一听是仇儿,问话之间,杨展背着一个包袱赶到,听说秃驴已死,很是惊异。回头瞧见正中抱厦后面,已吐出火焰来了,九奶奶和一般侍女们尖叫之声,嘈杂一团。三人忙穿过假壁出口,杨展按动机纽,依然把壁还原。三人穿出黑胡同,经过前面客堂时,杨展瞧见堂内桌上点着一支残烛,摆着一桌残席,一个丽服的侍女,和两个武士装束的大汉,都死在地上。杨展料是仇儿干的事,没工夫细问,大家飞步赶出前门。只见曹勋立在一辆车边,手上提着连环蛇骨鞭,低着头瞧着脚边一具死尸。杨展三姑娘低头一看,又惊又喜,花太岁脑浆迸裂,血流满地,已被曹勋弄死了。曹勋却指着地上尸首,说道:“我细看这家伙,只有八个指头,大约就是三姑娘说的那话儿了。”杨展一乐,拉着他说:“这辆车是曹府七姨的,让它搁在这儿好了,快跟我走,回去再说。”大家先回到三姑娘安身之处,因为三姑娘住身所在,原是特地捡着九奶奶香巢不远处所,租赁了隐僻地段一家后院居住,三人从后墙悄悄纵入,进入屋内,换了衣服,杨展向仇儿曹勋,问起杀死花太岁和前院几个贼党经过,经两人说明所以,才知道花太岁活该遭报,竟被曹勋毫不费事的结果了。
原来曹勋在快到三更时分,记着刘道贞的嘱咐,悄悄溜到九奶奶挂荷包招牌门口,捡了一处黑暗所在,蹲了不少工夫。果是铃声锵锵、轮声辘辘,一辆精巧车子,驾着一匹小黑驴,从胡同口进来。车上没有点灯笼,到了九奶奶门口停住,跨辕的跳下车来,在门环上敲了几下,里面一开门,一个使女提着纱灯,赶到东边,撩起东帘,扶下一个环佩叮当的女子,进门去了。女子一进门,两扇大门立时关闭。驾车的没有进去,把车子拉离门口一段路,掉转车头,便靠壁停住。曹勋观得清切,一个箭步过去,健膊一起,从驾车背后,夹颈一把挟住,立时拖翻在地。把他身上号衣剥下,掏出身上预备的绳索,捆了个结实了,又撕下一条衣襟,塞在驾车嘴里。其实驾车的是个瘦小的老头儿,被曹勋铁臂一夹,早已弄得两眼翻白,动弹不得。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