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叶添身上扔过烂泥,在某口井边他做的机关差点儿就把叶寒秋送到井里了……岑旷默不作声地听着,觉得自己怎样评价那些往事似乎都不合适,唯一的选择就是干听不说话。但叶空山仍然兴致很高,在逛完了叶家宅院之后,又带着岑旷跨出大门,在天启城里参观了一番。十六年过去,天启城已经变样不少,不过叶空山仍然牢牢地记得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被时间所改变的街道巷陌。当然,天启城很大,半天时间只能管中窥豹,但跟在叶空山屁股后面的岑旷还是大大饱了眼福。“今天没什么时间了,咱们一路上也累坏了,晚上早点儿休息吧,”叶空山在回到叶府吃晚饭时,对岑旷说,“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皇宫,虽然不能进去,在外面看看也是挺壮观的。”“皇宫?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恐怕压根儿就不能靠近吧?”好学的岑旷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人族社会常识。“但是他们看不到我们的身份,只会看到我父亲的马车,”叶空山坏笑一声,“那辆马车就是身份的象征。”“好吧,随你吧。”岑旷无可无不可地说。叶空山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累了?”“不是累,能逛逛帝都我也挺开心的,但是……”岑旷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吧,我知道你从来不能说谎,老憋着不说话会憋出病来的。”叶空山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想问你,你其实是在故意消磨时间,对吗?”岑旷说,“你一向很懒散,不喜欢守规矩,可一旦某个案子交到你手上,你就会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迅速地开动。”“你还真了解我。”叶空山耸耸肩。“可是这次,你真的好像只是过来旅游的。”岑旷说,“半天过去了,你甚至没有召集府里的仆人们问半句话,明天你还想继续闲逛。这是为什么?死去的难道不是你的父亲吗?为什么你好像半点儿都不在意?”叶空山放下筷子,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落寞的神情:“其实我还是在意的。父亲虽然对我不好,但毕竟是他给了我生命,又把我养大的。在死亡面前,过去的一些争执龃龉或许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只是在害怕而已。”害怕?岑旷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认识叶空山那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叶空山害怕任何事物。他在衙门不遵守任何规章,他经常拿自己的上司们开涮,他办起案来不理会任何权贵的利诱恐吓,简而言之,这是个连皇帝老子都敢挂在嘴边破口大骂的角色。而现在,他竟然会说他在害怕,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奇怪。“你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岑旷有些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害怕什么?”“我害怕真相。”叶空山只说了这五个字,然后用表情和手势向岑旷表明:你别再问了。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饭,各自回房。其实岑旷也确实觉得很累了——毕竟赶了好多天路,又陪着叶空山逛荡了一下午——但她的脑子一直在不停地运转,驱走了全部睡意。叶空山那句谜语一样的“我害怕真相”,一直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停止思考。什么真相?叶征鸿死亡的真相吗?岑旷想着,无论怎样,只不过是一个老人的死,又怎么会让叶空山害怕呢?什么样的真相,能让叶空山这样没心没肺的一流浑球儿感到害怕,也是她十分好奇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跳起来,开门出去,决定立刻去找叶空山问个明白。叶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