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套出什么具体的承诺,左相明天要发的安民告示还是给商人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话题。北星客栈大厅里挤满了人,比白天的客人还要多,乱哄哄的一片。有关真骑、夜北军和驮兽的只言片语在混浊的空气中游荡,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争执和欢笑。那些曾经是人们言语和目光追逐对象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却不再成为人们充满欲望的眼神的目的地,她们安静地缩在大厅的边缘,看着男人们互相展示着自己的见识和愿望。
眼看夜渐渐深了,人们也还不愿散去。客栈老板当然不会头疼,这个晚上他卖出的酒水比平常半个月还要多。在天水过冬的商人一向计较每日的开销,今天却是一个例外,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哦,也许他们得到了点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希望。
尽管人还没有散开,客栈却到了关门的时候。坎子才拿着门闩走到门口,就惊叫一声,硬是被冲开的门帘撞了一跟头。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摔到在他脚下。人们定睛一看,都认得,正是姜平壑那个骑着倏马去兰泥买马的伴当。
说起来,傍晚时分倏马的归来本该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一匹来历不明的怪兽,同样来历不明的漂亮姑娘,加上宛州商会中很有份量的姜平壑……这该是场火爆的冲突,可惜偏偏被左相入城这件大事给冲的支离破碎。
现在,伴当回来了。
大厅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在仓促寻找着姜平壑和四月。
姜平壑在。
他一直都坐在大厅的角落里面,一个视线很好的角落,看着人们笑逐颜开。
当人们都盯住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显出一点焦躁。
姜平壑站起身,冲那伴当招了招手。那伴当看起来虽然凄惨,倒是没有什么大伤口,估计只是让倏马狠狠摔了一把。
伴当气喘的急,一瘸一拐地走到姜平壑的面前,双手从背上解下那袋金铢。
姜平壑也不去接,温言问他:“在哪里被摔下来的?”伴当一脸惭愧:“出城不到五十里就被它扔下来了。那家伙和发了疯一样,根本驾驭不了。”姜平壑点点头:“五十里,你现在就能跑回来,实在辛苦了。好好休息去吧!”伴当眼里泪珠滚了滚,喉中呵呵作响,说不出话来。姜平壑安慰地拍了拍他背,示意左右扶他下去,然后挺直了背。
四月当然已经不在人们的视线中了,可是界明城在。
他早已觉得疲惫,却仍然一直等在这里,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倏马的事情总该了结。他可不想真等到姜平壑的人撞开四月的房门。界明城主动用目光接受了姜平壑的凝视。
姜平壑走过来:“这位小哥。既然姑娘不在,烦请您转告一声:我宛州姜平壑做生意可重承诺,姑娘不必为今天的事担心。这买卖做了就是做了,我可不会因为后悔来找麻烦的。”界明城笑了笑:“姜老板言重了。”姜平壑微微一笑,从界明城身边走过,径自往房中去了。
众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好看,哄了一声,纷纷散去。
界明城把杯中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