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了握四月的指尖,“无非是打一架。”若是三个人的马匹都在,可能还能考虑一下突围,现在都是徒步,那是无可奈何了。
“还打什么架……”应裟还是在笑,笑容里有苦涩,也有无聊,“三个人能跟一支军队作战么?”失去了楚双河一行消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逃亡已经到了尽头。
界明城笑笑,不作声,轻轻用力把四月拖到自己的身后。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做,而是要不要做。四月轻轻抱住界明城的手臂说:“明城,不要乱来。”界明城“嗨”了一声,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一路艰辛,如今都是白费,他满心都是悲愤。
“左相大人,晋北参议裴修戎见过左相。”裴修戎跳下马,面对应裟手按胸甲,单膝点地。要不是国师的水镜,他一定不会猜想到面前这个英俊冷淡的青年就是左相应裟。裴修戎的心里叫了一声侥幸,却也踏实下来:这场漫长追击就要结束,不管应裟是不是乐意。
“我不过是个逃命的人,哪里是什么左相。”应裟漠然道,却没有避开裴修戎的大礼。
裴修戎起身微微一笑:“左相大人是不在夜北了,可未尝不能在秋叶居相。”应裟“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他。
裴修戎也不在意,转脸对界明城说:“明城,见到老师是这样态度么?”这句话说得冷气森森,夹着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界明城的皮肤撕开。
界明城脸一红,放开握着刀柄的手,对裴修戎长躬到地,恭恭敬敬道:“老师好。”裴修戎叹了口气:“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也搅进来了。”界明城张了张嘴,却不能接话:裴修戎明显意犹未尽。
果然,裴修戎又说:“你知道,我一心只盼你能超过我,只不是在这样任性妄为的方面。”他举起手,左手拇指上赫然是一枚天青色的指套,“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允文允武,无竞维烈。”这十六个字读出来,裴修戎须发飘飞,脸上光华发散,几乎是王者的气派,“明城,长溟宗这枚宗主的指套本来就该是你的。你是有大志向的人,不要为了一时缠绵乱了根据。”说着他瞪了一眼四月,四月只是粲然一笑。在裴修戎心里,界明城年少气盛,倒不是不顾大体,所有的不对当然都是四月教唆的。
界明城肃容答道:“老师,我倒要请问您的根据是什么。谋夺他人权位,挥斥他人功苦不说,难道胁迫他人效力,也是天驱的根据?”裴修戎变了变脸色:“这是魅,不是他人。非我族类,怎么可以随便比较。”这时候他也不顾应裟在侧,话语颇为刻薄。应裟只是冷冷一笑。
界明城咧了咧嘴:“这么说,是魅就该天打雷劈的了?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还要甜言蜜语地留下左相?难道仅仅因为出身不同,就该用来牺牲?”裴修戎默然片刻,才说:“明城,我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得不公的事情……只是你怎么知道,公平不公平也不是不变的。所以我才要你游历天下,准备好的时候才到我这里来。继承这枚指套,当是需要大公平大智慧。你在外面这些年,想必也见闻不少,怎么想不通这样的道理:若是能换得天下太平,牺牲了自己都是值得的,也不在区区几个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