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毕竟不小了,如此作战消耗,就跟生过一场重病没甚么分别,要再恢复昔日般健壮,恐怕不容易……」练飞虹醒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有再看见童静才终于开口。「你没死。太好了。」童静沉默地抚抚练飞虹那满是皱眉的额头,不知道说些甚么好。南昌之役,很可能已是练飞虹人生最后一战;甚至将来他还有没有能力手把手地教导童静,也成疑问。飞虹先生的武道人生,终于也走到了尾声。在童静亲自照料之下,练飞虹进食的胃口稍稍增加,令精神有所好转,可是连下床站立也仍然未够力气。激烈的战争突然终止,「破门六剑」自是高兴,但同时又有一种恨然若失的空虚感.??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不断地战斗,忽然已经不必再打,心里反而好像有点不踏实。——明明在战时就多么盼望胜利的一天啊……就在此时县城却收到了奇怪的消息:有两支在樵舍以东一带搜索的游击兵,都因中了剧毒惨死,另外还祸及几个欲救助的别队战友,共计牺牲了二十一人。民兵又救到一个从当地广浦村逃出来的乡民,他似因受到惊吓而失去常性,口中只是不断念着:「地狱……地狱呀……」王守仁得到此情报,联想数年前之事,也就知道牺牲者遇上了谁。他马上召集「破门六剑」到来告知。荆裂他们得知后也不迟疑,点起一队精锐的民兵,带齐弓箭手铳等器械出发。童静亦决定暂时离开练飞虹身边,随同出击。「师父,这事情,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它了结。」练飞虹体谅地点了点头,心里只恨自己没法同行。到了广浦村外才五里,荆裂就向百名民兵阙咐:「这干贼人擅长毒药陷阱,而且心计奸险,不是一般战场敌人可比。此行你们绝不可擅自行动,由我们几个来开路。沿途注意脚下,避开任何异物,也尽量不要碰到木石花草。」众民兵听了不禁紧张,知道这次围捕的敌人甚不寻常。沈小五也在其中,早几天他才跟着燕横在湖上截杀许多逃亡的敌兵,又将贼首之一宁王府伪国师刘养正擒下,本以为功成圆满,战事已然完结,不想仍要再战如此凶恶的敌人,心付如果到了这天才死掉那就很不值了……「你们……」他不禁问燕横:「跟这贼人见过吗?」燕横回想往事,面容甚是肃杀,点了点头。他这表情令沈小五心里突跳了一下。余下的这段路走得甚慢。荆裂负责在最前头开路,他步行的姿态犹如野兽,低俯着身体几乎手足爬行前进,眼睛贴近地面,密切留意一切异状,防范出现机关陷阱。到了广浦村外才数十丈,众人已知村里状况极不寻常,只因随风飘送来一阵阵腐臭的气味。——这些刚团经历过血战的士兵,对这样的气息当然绝不陌生。走近村落东面的入口时,迎接他们的是竖在地上一根削尖的木条,上面穿刺着六颗人头。头颅都因腐坏已变得灰黒,上面群集着大丛苍蝇。村口牌坊上还吊挂着一列残肢,同样已然腐坏变色,随风在微微晃荡。「你们布好阵式戒备。」荆裂向众人说,并且留下善于射箭的妻子虎玲兰率领民兵的弓铳阵。他向虎玲兰指一指挂在自己胸口上那个木哨,正是先前战斗突击中一直使用的器具,示意只要一响哨她就带着大队杀入村庄。荆裂准备好一切,就与燕横和童静三人率先进村里探索。进入村内房屋之间,他们有一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