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颜脸颊上跳动,春日的晴光透过风窗耀进来,映了她玉蕊流雪般的风姿,令人心旷神怡。
蝶影翻飞中,镜心忽生惆怅,“先生姿容绝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紫颜默然不语,自从修习了易容的技艺,点染一张张桃花人面,就渐渐忘却天然容颜,以为那些如风长恨也可随之散去。镜心察觉到他骨相下隐藏的寂寞,纤指点在印堂,截取愁情,顿时一念清明。
紫颜自嘲地一笑,心中杂念瞬间明灭,笑道:“什么才是真面目?展示于人的未必就是所思所想,既是如此,我不如把心事呈览在脸上,让人有迹可循。不想言语,就用一张木讷脸,想寻人玩耍,容貌不妨嬉笑快活。”
她收回手,“我原想把先生的容颜复原出来,却是我着相了。”对镜心来说,他玉颜丰姿不过装点了明媚春光,是妍是丑并无分别。
“我倒想见识翠羽阆苑的高妙技艺。”紫颜无所谓地摊手,若能由他的皮相窥探易容的神技,他不介意恢复本来面目。
镜心想了想,欣然说道:“好,改日我带妆盒来,为先生换容。”
长生这时已赶到门外,悄然扶着门框张望,紫颜瞥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扑哧一笑,招手道:“你呀,让人好等。”长生故作轻松地步入,“镜心大师,你来了!”嗓音很有几分苍哑,一张脸彤红如花开,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他拿出上回镜心赠予的鎏金海棠银盒子,望了冰绡缃裙下娉婷的丽影,喃喃呐呐,忘了要说什么。镜心袅袅站起,环佩声宛如仙乐,长生的心微微一定,忍不住搀扶住她,“我是长生。”
“一别经年,你送的香已经用尽了。”镜心温婉一笑,侧耳说道,“我来寻你家先生比试,你帮我们做个见证。”长生慌忙应了,殷勤的样子像是认定了镜心会赢,紫颜也不在意,走到一边拨弄香灰。
长生瞥了紫颜一眼,悄然取出三只玉盒递上,以及侧侧替他绣的一幅丝像。镜心双目虽不能见,这绣品针脚分明,一样能摸出形状。
“这是不谢花,机缘巧合得了些,你留着用。还有……一幅绣品。”那是他的画像,长生红了脸,吞吞吐吐。镜心轻吸一口气,抚摸半晌,道:“不谢花是不易得之物,难为你有心。”她言语清清淡淡,蓦地沉默下来,想了想,似要把玉盒与绣品一起还给长生。
紫颜从旁瞥见两人神色,笑道:“此花有驻颜之效,我琢磨多时,颇有些心得,回头说给你听。不知你师父收藏过没有?侧侧这绣品也极是难得,用了新创的针法,你若有兴致,容我慢慢说明。”
镜心微一犹豫,两样见面礼便没有送还。她心思纯净,与长生相交既有同龄者彼此好奇吸引,也有怜才惜能之意。长生拿出不谢花这等易容师梦寐以求之物相赠,又给了私人的小像让她收存,她便强烈地感受到他倾慕少艾的心思,一时踌躇不知如何应对。
长生细细看去,见她玉肌微晕,唯恐惊了她,连忙述说别后景况,把踏入北荒后种种奇遇说得眉飞色舞,一颗心方安定下来。在他心中,她轻颦浅笑都是诗句,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