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瞥给逼了回去。紫颜漠然地望着徐子介,似在等他的解释。徐子介的心狂跳不已,慌乱中他首次抬头直视紫颜,似恳求似胁迫,说道:“请先生施展妙手,助我一臂。”
紫颜竖起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微摇了摇,长生躬身告退。紫颜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徐子介忽然紧张得一身大汗,颤抖地卷起画塞进背囊中,艰涩地问道:“先生是否不肯答应?”
不多时长生返回,一边在紫颜耳际低语,一边没好气地朝徐子介翻白眼。徐子介着了慌,扑通跪在地上朝紫颜拜倒,颊上挂了两行清泪,呜咽道:“先生,请念在我一片相思苦心,成全我罢。”
“封姑娘因相思成疾而病倒,你能为她牺牲,很是难得。”紫颜不动声色,仔细端详他的样貌,“你面色忧戚,神夺气移,声促不达,眉垂如柳,从面相看不是有福之人……把手给我。”
徐子介听得他口气松动,连忙把一对手掌端正摊开。紫颜用冰凉的手捏起他右手小指,拇指顺了他的指节一丝丝滑下去。徐子介如被点穴,从指尖传来酥麻震颤的感觉,一颗心仿佛被紫颜捏在手上把玩,身子越发抖动起来。
紫颜察觉到他的混乱,松开手一笑,笑意随了眼波妩媚流转,徐子介正恨不能多生一双眼痴痴贪看,耳畔忽然传来长生好听的语声:“徐公子是否不惯久跪,不若起身说话吧。”
徐子介站起身,背脊上一片冷汗,忽然手上一痛,整根小指已被连根切断,不由重新跪倒,惨叫声响彻厅堂。紫颜一派漠然,复拿起酒杯浅啜了一口,舒畅的叹息声混合在徐子介凄厉不绝的叫声中,格外妖媚惊心。
一截断落的小指,鲜血淋漓地被抛至白釉刻花云纹碗中,触目森然。
“长生,替他包扎,一会儿为他易容。”说完,徐子介模糊的眼帘中已找不到紫颜的身影。他未想到这人竟连说也不说就动手,昏沉中提不起怨艾,锥心的痛横亘在心口,险险要晕过去。
长生挂了奚落的笑,哼着小曲给徐子介上药包扎。绿油油的清凉药膏抹在伤口上后,徐子介的剧痛略略减轻了,他终于清醒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捧了断指呜呜啜泣。
他没有回头路可走。从此,他要成为另一个人。
一个他爱慕的女子所倾心的人。
那人死在半年前,无论他如何嫉妒那人也好,死者已矣,他无法计较。他割舍不下的只有她痴狂欲绝的眼神,每当他在她跟前而她的心永不在时,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长那样一张脸。
颠倒众生。沈越用他俊俏的脸迷倒了多少女子,徐子介都不在意,可他偏偏要娶封绢,这是绝不能发生的事。
好在他死了,没有人知道死因,他离奇地死在为新婚预备的喜床上。徐子介庆幸他的幸运,却发现她半疯半癫。她不信心上人会死,一意执著地等下去,想等到地老天荒。
长生见他满头大汗的狼狈样,递上一方锦帕。
“放心,有先生在,任何难题迎刃而解。”长生的笑容里充满蛊惑,像是烈酒烧过徐子介的心头,疼痛过后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