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曾看老叟对弈。市井渔叟,不爱黑白意境,独爱隔岸厮杀。他们说,象棋才是阵前博弈,人坐两端,便是大军在握,比那磨磨唧唧的围棋,好上不知多少。手谈与橘戏,哪个更为高端?林火并不清楚。但那些时光里,老叟们念念有词的句子,今日依旧记忆如新。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说得明白,用时糊涂,如若小卒过河,横中直撞。相信凭着手中棋子,便能横扫楚河汉界。一子慰平生。可杀了个昏天黑地,取了将帅首级,天下何变?王依旧是王,老叟不过老叟。终是袖中一抹,车马炮各归其位。兜兜转转,又是回到原地。如同此时此刻,林火所学剑法,竟是老爷子所创。这么多年,老爷子未曾教他一招半式,到头来,他还是学了老爷子的剑法。柳凤泊死了,他是从何学到这剑法,已经不得而知。身化黄土,埋了太多往事离愁。老一辈的故事,飘散风中,却依旧留下了些什么。这剑谱,那“万兵冢”中,不知何物,但都是老爷子留下的印记。孩子降生于世,围绕在父母膝下,循着父母足迹,步步成长。林火现在,便是这般感觉。与未知之中,抓住丝丝线索,拼凑张张碎片,试图还原,自己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亲人。他的父亲——许歌。老爷子还有多少故事,未被人知?“闻师兄。”林火躬身问道:“不知今日,我是否能够参习剑谱?”闻天望了一眼天色,缓缓走到山崖边,重拾画具,“我非武科教习,无权限制于你,你若要看,可请自去。”林火点了点头,望向入林路径。此处只是武科外围,若要看书,还得深入林中。他正要迈步,闻天却又出声,“不过……”林火停下脚步,回身去看。闻天面朝远空,画作不停,“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更重要的事情!林火恍然大悟,现在查明越狱真相,才是当务之急。离那“万兵冢”开启,至少还有一年时间,去看那剑谱,自然也不着急。他朝闻天再施一礼,挎上千磨剑,转身下山。下山之时,那云路依旧未散,也不知是如何做到。走过云路,跳过石阶,林火下到“坠辰崖”底,已是夕阳西垂。日照人影斜,林火朝食堂走去,他之前便与山师阴约定,完事之后,在食堂汇合。回想今日之事,能够拿回千磨,得知老爷子的消息,对他而言,也不算全无收获。可对于劫狱一事,依旧是毫无线索。只能期望,山师阴能寻到门路。行不多远,便遇到一队三人,皆是面色肃穆,腰挎兵刃。他们远远便将林火拦下,为首是一高瘦男子,眼中戒备,“这位师弟,还请留步。”林火不知发生什么,停下步伐,却也暗暗张开手掌,随时准备拔剑。那男子看了林火一眼,伸手按住剑柄,“师弟不必紧张,我是赵厄尘,乃是遵从虞城教习指令,带队巡查山门。”巡查山门?林火心中惊讶,虞教习倒是动作极快,不过早晨之事,现下便组织了山中巡查。不过,虽然是教习安排,林火门中识人不多,也不敢放松警惕,“不知赵师兄拦下我,所为何事。”赵厄尘摸着剑柄,答道:“想必清晨之事,师弟也应知道。虞教习吩咐我等,若是见到形迹可疑之人,需得及时巡察。我见师弟有些眼生,便上前问问。还请师弟,不要介意。”林火明白他们职责,点头说道:“赵师兄恪尽职守,应当如此。师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