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多以盗贼构成,军纪难言严谨,某些习性更是无法改变。就如王守仁所料,叛军战船就如往昔在水道上劫掠时一样,争先追杀着撤退的义军船舶,欠缺任何合作阵势,船队被逃跑的伍文定和余恩牵引得越拉越长,中间更多有断裂,而且欠缺两边侧翼的拱卫。闵廿四看着这情况也感到不妙,但此刻骑虎难下,他只能希望快快追上去咬住敌军,进入战斗,那己方就能陆续抵达再集结一起。这时在湖面西侧,却突然出现另一支船队,横里向闵廿四军中央全速拦腰杀来,上面飘扬着贼军不熟悉的旗帜。那是义军另一猛将刑珣所率的战船,大小数百船舶,有如一柄尖刀般狠狠插进了闵廿四队列的中间,将之前后完全割裂!这时闵廿四当然知道:自己中了敌人佯败引诱深入、从中切断分裂的计策!——这并不是甚么新奇的战术,但却依然奏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双方军纪的差异。同时伍文定已然下令,全队战船调头向追兵反击。余恩的船队也都跟从。突入到敌阵里的刑珣船队,从中进行最大的破坏,向着无法组织战阵的散乱敌船痛击。这里面包括了由李一宁所率领的漳州水兵精英,他们的战船虽然大多属中至轻型,火力不猛,但数目甚多而且阵势井然,每次发现目标即蜂拥合击,灵活快速,攻打不久已令敌方几艘战船起火,照得附近湖面一片红光。
本来闵廿四的船队火力强大,数量亦不少,此时仍有余力重整阵势,且战且退;但是漳州水军的突击干扰力实在太强,令闵军陷于慌乱。而当中「破门六剑」又再发挥出重要的作用。由五十余条轻巧鹰船组成的战团,以拨桨之力全速突入了敌阵,又马上分散开去,以每十艘为一队,各自去找寻目标,以活动较不灵巧的中形战船为主。荆裂就伏在其中一队的领头船上。前方正好发现一艘目标,他所带领的十条鹰船破浪而前,一面从船舱密钉矛竹间的孔眼齐射铳弩,以压制对方的防御,一面不断向之接近。——在起伏不定的舟船上,发射箭弹其实命中机会不大,主要都是产生威吓和压制作用,除非数量成千上百才作别论。为首载着荆裂的鹰船,带着铁尖的船首猛然撞在敌船侧面,铁尖刺入船侧的护板,上面特殊的铁钩也吃进木头里紧扣。鹰船相比对方的中型战船小得多,虽然是拦腰冲撞,己方所受的冲击更大,船上众水手战兵一时都失却平衡无法行动。就只有荆裂一人以超人的反应能力马上调整,彷佛完全不受影响,掀开掩护物出现!只见他精赤全身,腰下只穿着短袴,露出通体的灿烂刺青。他用绳索把没有带鞘的雁翅刀斜缚在背后,口中横咬着鸟首短刀,赤足奔跑在狭长的船尖上,表现出令人惊异的平衡力!在登上船头最高点之际,荆裂腿膝一屈一伸,整个人就如飞鸟般向上冒起,途中再伸出没穿鞋的赤足,在敌人船身上一踩借了少许力,左臂长长伸往上方,攀住了战船的船舷,再像猿猴般巧妙地窜上去,眨眼就踏上敌船的甲板!敌人船上的士兵只知被撞,还没有清楚发生甚么事情,赫见已有条水鬼般的灵巧身影登上来,也都惊得呆了。荆裂把牙齿间的短刀握在手上,展示微笑。这战船上全体乘员不过四十多人,而且船上通道狭窄,无法用弓铳向荆裂围射。这对于荆裂这武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