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玄钹两人坦然上船,那船家改用竹篙,一点岸边,小船便疾射江心。
玄镜道人道:“船家练得好大的气力,可是一向在岷江谋生么?”
那汉子漫应一声,放下竹篙,改用木橹,不久工夫,已摇到江心水流最急之处。
玄钹道人坐在船尾,忽地笑吟吟回头向那船家道:“贫道昔年走遍三湖五泽与及江淮黄河水道,今日看你手法,竟是淮河一带的功夫,只不知何以远来岷江,这等凑巧?”
那汉子为之一震,讷讷道:“道爷好眼力,小的确实出于淮河,可是因发生事故,立足不住,故此流落在川西……”
玄镜道人微笑道:“出家人虽然慈悲为怀,但我们偏偏练会一门功夫,能够在两丈之内,拂袖取人性命。船家你从淮河走到川西,见识不少,可听过这等功夫?”
那汉子一阵惊然,道:“没有,小的从未听过!”
玄镜道人哼了一声,道:“大师兄,我们若然平安过江,那还罢了!如若有人胆敢闹鬼,我的绝脉煞手可要呻吟呼号上三日三夜方始毙命,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大师兄你说该不该施展?”
两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一弹一唱,只把那汉子骇得面如土色,加紧摇橹,转眼工夫,离对面江岸只有四五丈之远。
玄钹道人突然转身拂袖,那汉子哎了半声,便仆倒在船上。
玄镜道人道:“玄钹,瞧他送我们渡江份上,送他一粒灵丹,噙在口中,三昼夜后穴道自解回醒之后,体力有增无减……”
玄钹如命塞了一粒灵丹在他口中,然后摇橹,片刻工夫,已靠岸边。
两人登岸后,又把小船系住,玄钹笑道:“好家伙你且安心躺上三昼夜,我们的行踪可不愿被你泄漏……”
当下相视一笑,留下记号,便沿江向西走去,大约走了五里。玄钹便道:“罗历、陆贡在这里上岸,待我瞧瞧他们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两人在附近细细勘察一下,玄镜道人忽然噫了一声,仰头向天,用力嗅了几下,道:“我嗅到一种极淡的异香,照我判断,这阵极淡的香味最早也不过是大半个时辰遗下……”
玄钹也用力嗅吸两下,道:“大师兄,你未入过绿林,怎识得这种用嗅觉追踪之法?我可嗅不出什么来!”
玄镜笑道:“据我所知,目下宇内黑道之中,也仅有少数的几个功力精深的老魔头,谙晓此法。我因练过‘十万呼吸’法门,故此嗅觉比你灵敏些!适才我在那丘前草地上,还有便是在叙州城内的客店中,都嗅过这种奇香味道。此刻想来,恐怕与铁谷失踪有关……”
“那么我们该向那边走?”
“这个我可找不出方向,我们且再瞧瞧……”
两人把搜索圈放大,玄镜道人向北走去,才走了半里,忽然发现地上有马蹄车辙遗迹。立刻招呼师弟过来,勘察了一下,断定一共是两辆轻巧马车,从轮辙遗迹推断,这种马车江湖上极为罕见,必是人家自行设计制成。马匹数目约是六七匹,却没有人类的脚步痕迹。
蹄痕车辙都向东北而去